下班时间由你决定车子里的氛围相当微妙。沈轻禾再转眸看周曲宴的时候，目光都不自觉柔和了几分。有些东西不戳破的时候最美好，在于好似你知我知，却又没有真正的说明。会不会就是，俗称的暧昧？沈轻禾看着周曲宴的侧脸，暧昧这个字眼出现在脑海之中的时候，她心脏也跟着加快了几分。现在他们之间不能说没有关系，但也没有真的说得清楚是什么关系。“她常给你打电话吗？”沉默好一会，沈轻禾突然开口问了这话。断了许久的话题，沈轻禾此刻再问，周曲宴也知道她说的是什么。说的是顾怜娜。“还行吧，时不时，可能无聊的时候会给我打个电话发个信息。”周曲宴回答得很坦然，然后直接将自己的手机给拿了出来，递给沈轻禾，“你要看看吗？”“不好吧，就算普通朋友之间，聊的话题也有隐私，不好让其他人看吧？”沈轻禾话是这么说，手却还是伸了，没有直接接过，快触碰到的时候停下，又瞟了周曲宴一眼，“是吧，周总。”“是的”，周曲宴笑，准备收回。沈轻禾却握住了手机的一角。四目相对，沈轻禾转眸，顺带着将手机抽走，低头看的时候，又开口，“周总的手机有密码吧？”沈轻禾说这话的时候，有些得意，像是马上要掌握到什么秘密似的。“你生日”，周曲宴目视前方，语气很淡，甚至没有起伏。这样的平静不禁让沈轻禾怀疑，“我的生日？”“嗯”，周曲宴点头，这才又转头看了她一眼，“你的生日你不记得？”“记得，但，你怎么能用我的生日？”沈轻禾抿唇，显得有些不解，还有装模作样的不满。“不然，是侵犯了你什么权吗？名字？肖像？还是什么？”周曲宴言语之间很清淡，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给你付点占用生日日期权利的费用？”说到最后，周曲宴自己都笑出声音了，说不明白，但大概就那么个玩笑的意思。沈轻禾瘪嘴，没说话。但手很诚实，还是不动声色点开了周曲宴的手机，而且在真的用自己的生日点开的时候，嘴角不自觉上扬了几分。周曲宴居然拿她的生日当秘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一开始打算结婚，周曲宴真就冲着好好先生和忠诚长久来的。“其他的能看吗？”沈轻禾很乖，但好像又不想那么乖。她看了顾怜娜给周曲宴发的信息，倒是不多，确实只是偶尔，而周曲宴也都只是礼貌性的回应。但，周曲宴的对话列表里联系人不少，所以，手机在手里了，不免有些心痒。也不是不放心，就是人有时候会有难言的好奇心。“看”，周曲宴笑，倒是很大方。沈轻禾笑，低头还真翻了。不过，没两分钟，周曲宴又开了口，“你年纪虽然小，但该懂的都懂了，所以也应该知道，韩宇在追你吧？”沈轻禾的手顿了顿，缓缓转头看向他。周曲宴微挑眉头，然后将车停下了。解开安全带，才将目光望向沈轻禾，然后越过她的脸，望向她身侧的车窗外，“到了，你的追求者好像在等你。”沈轻禾转头，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果然看到了韩宇，此刻正站在车边，看着确实像是在等人，或者说，像是在等一个偶遇。名正言顺的送被拒绝了，但是偶尔谁也控制不住啊。沈轻禾看着韩宇，蹙了蹙眉，又看向周曲宴，“我……跟你说过他吗？”沈轻禾好像并没有跟周曲宴特别说过这个人，上次看到就只是一群同学一起，那头晚上韩宇送她回去，她好像也只跟沈洲继介绍了他。沈轻禾还真有点想不起来，自己到底有没有刻意跟周曲宴说过韩宇这个人。“没说过吗？”周曲宴故作诧异，然后笑了笑，笑得还挺欢的。沈轻禾这反应，周曲宴还挺乐意见到的。不在意的时候才会不记得，若是真的在意，有些事情自然就会记得，沈轻禾没有将韩宇放在心上，甚至都不记得到底有没有跟身边的人说过有这么一位新朋友了。不管怎么样，至少说明在沈轻禾的心里，那样一个人无关紧要。“下车吧？”周曲宴帮她解开安全带，然后伸了手，但也不急，就只是看着她。沈轻禾垂眸，看他的手，也看自己手里的手机。她将手机还回周曲宴手里，然后咬唇看他。四目相对，气氛好像又变得微妙了起来。

“你……下午什么时候下班？”沈轻禾问这话的时候，目光盯着周曲宴，似笑非笑。“这几天会忙，可以很晚下，也可以……比较早”，周曲宴看着她，笑，“有事的话可以早一点。”周曲宴可以忙，也可以不那么忙，一切只看有没有其他的事情比工作更重要了。周曲宴觉得还是有很多事情比工作更重要的，只要沈轻禾开口。“没事”，沈轻禾摇头，笑，“我也就随口那么一问，走啦。”沈轻禾转身推开车门，然后下了车。周曲宴透过车窗，看着沈轻禾的身影离开。她甚至能看到沈轻禾走到韩宇身边的时候还跟他打了招呼。毕竟人家等在那里偶尔，碰到了总不能不打招呼。韩宇也朝她笑，但目光似乎越过她，看了一眼周曲宴的方向。周曲宴轻叹了口气，然后又点亮了手机的手机，给沈轻禾发了信息。—下班时间由你定。信息响起的时候，沈轻禾低头看了手机。周曲宴隔着不远的距离，看着沈轻禾的动作，他知道沈轻禾看了手机，而且看完之后还转头看向他的方向。周曲宴将车窗摇下几分，侧头朝她笑了笑，然后才启动车子离开。沈轻禾看着周曲宴的车子离开，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种空荡荡的失落感。好像周曲宴离开之后，周身的空气味道都不一样了。可明明周曲宴才刚走，甚至一分钟都没有到啊。 纠结时间很快也很慢。沈轻禾原本想下午时候给周曲宴发信息，没想到，关岚先来找她了。看到关岚的车时，沈轻禾有些诧异，但还是笑着朝她的方向而去。“岚姐”，沈轻禾走过去，垂眸看着驾驶座的人，笑意更浓了几分，“你怎么知道我在这？”“你哥说的啊”，关岚笑，俯过身子给她推开车门，“我今天有时间，就想着找你逛逛，你晚上没约吧？”“没有”，沈轻禾摇头，赶紧上了车。在副驾驶系安全带的时候，沈轻禾转头看她，“岚姐，我哥最近是不是很忙？”“忙啊，不然我能来找你吗？”关岚笑，甚至特别贴心的帮她拉了拉安全带，然后坐直回自己座椅，才又开口，“确实应该跟你哥一块的，但你也知道，你哥更爱事业，所以我只能找你了”，关岚看着她，顿了两秒才又继续，“我想请你帮我看看婚纱。”沈轻禾看着她，后知后觉笑起来，“当然可以。”她都快忘了，她哥已经和关岚订婚了，婚事也确实应该摆上日程。她猜关岚找她，或许是因为她哥真的没时间，又或者，不管怎么说，她曾经是离婚事很近的一个人，可能会对某些事情或细节有些了解。关岚启动车子，沈轻禾望着窗外，犹豫过后，还是给周曲宴发了信息。—你可以晚点下班。周曲宴没回，沈轻禾也不急。关岚的车子开得很稳，目视前方的时候，又轻笑着开了口，“你哥说你爸不怎么用车，你怎么不开车？”“你车技很一般”，沈轻禾笑，倒是实话实说，有人接就接，没人接打个车也很方便，她不是特别喜欢车。“哈哈，车子得一直开车才会熟练”，关岚笑，转眸看她。沈轻禾也看向她，这一眼的对视，让沈轻禾心里揪揪，她不聪明，但是也不笨，一个眼神之间，她能明白，是真的只是对着你笑，还是笑着有话想说。其实关岚对她不赖，她对关岚下意识的紧张和不敢深聊，或许是因为心虚，为她哥而心虚。到现在，她都说不上来，她哥和关岚之间，这婚事里，到底有多少真情多少利益。她不能跟关岚说，我哥很自私，更何况关岚自己也自嘲在她哥心里工作比她重要，可每次看到关岚，特别是关岚那样原本跋扈的人对她这般耐心温柔，她又总觉得好像不是特别厚道。别人的命运，不要去左右，她明白，所以她小心翼翼做自己，不抗拒也不多言。果然，关岚收回目光之后，开了口，尽管语气轻描淡写。“你觉得你哥会不会再次过河拆桥？”知道关岚有话说，但没想到这么直接，沈轻禾看向她侧脸，愣住了。关岚笑，笑着坦然面对沈轻禾此刻愕然的目光，很快又继续望前方，“你哥是个极度的利己主义者，对自己有利的事情，他付出什么都可以，但，有时候他也会翻脸无情。”“可你，不是已经打算跟他结婚了吗？”沈轻禾小心翼翼说出这话。“解他之危”，关岚淡然开口，又补了一句，“订婚是我给他的礼物，算是我的诚意。”“那你现在……犹豫婚事？”沈轻禾垂眸，问出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