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这个意思,哥哥,你听我说——”
“白皎。”白初贺又打断了他的话,“你知道要和别人一起生活是什么意思吗,那是要过一辈子的意思,你知道什么关系才能过一辈子吗?”
“我我”白皎觉得自己又笨嘴拙舌了起来,刚才那些上头的气势似乎都消失了,刚才一瞬间的清晰思维仿佛也只是昙花一现。
他又变成了之前的那个他,迷茫,困惑,糊涂,什么都想不懂,有很多话想说,却又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说的是什么,不知道从哪里开口。
白皎急得抓心挠肺,恨自己这么笨,大脑这么简单,搞不懂白初贺的情绪,也不明白自己一直焦躁着的是什么。
那层玻璃罩太厚了,他在后面又抓又挠,砰砰直撞,但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化成眼泪,一滴一滴顺着脸颊往下无声地流。
他站在自己让给白初贺的那间卧室门前,卧室还是他以前住的那间卧室,但门变得冷冰冰的,透出一种让他无所适从的陌生感。
落地灯映出他的影子,拉的长长的,落下地上,双肩一颤一颤。
白皎说不出话来,站了很久很久。
他觉得白初贺一定再也不想和他说话了,但话筒那边,忽然又响起白初贺的声音,他主动开口,声音变得平和,甚至到了柔和的地步。
“白皎,不用把我说的这些放在心上。你不用想清楚这些,想不清楚也没有关系。”
白初贺的语气听起来就像当初宋琉对他说“没关系”的时候一样。
“我不要。”白皎一字一句道。
“我很笨,我知道我很气人,我想不明白事。”他用手背蹭着自己的眼睛,使劲儿咽下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足够正常。
“可是你可以说给我听的,我会慢慢懂的。”他的声音透出一点请求的味道,“你可以教教我,你教教我,好不好?”
破天荒地,电话里的白初贺叫了他一声,用着白皎从来没听他叫过的称呼。
“皎皎。”白初贺说,“别哭了,我心疼。”
白皎抓着手机,指缘用力到微微发白。
他第一次听见白初贺这么叫他,亲昵又温柔,这一瞬间,横在他们之间的这些距离感忽然全都消失不见,白初贺的呼吸就在他的耳旁,似乎是贴着他的耳朵低声哄他,叫他皎皎,跟他说别哭。
白皎脸上的表情懵懂怔忡,刚才那些急到心慌的情绪一下子被这句“皎皎”所冲淡。
他的脸颊上仍然挂着那些因为情急而留下的眼泪,顺着细小到透明的绒毛,滑过那张染上一点呆气但仍旧可爱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