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了尽可能和他待在一起,早自习后我懒洋洋地趴在桌上,“你能给我补数学吗?”
他抬眼看着我。我很乐意被他看穿心思。
“昨天被我爸妈批评了,但是我只有在学校有时间学数学。”
“我没记错的话,靳钟瑞是第一名吧。”他抬起好看的丹凤眼。眸子是墨黑色的。
“她马上要集训了,没时间教我。”
“那你怎么就确定我有时间?”如同面露奸笑的弹簧玩偶般“啪”的一声弹向我,那个我发誓绝对不要再听的话。
“抱歉,你没时间的话那就算了吧。”
“周日有空?你愿意的话可以和我一起去补习。”
“和你报一样的补习班?”
“不是,我补的内容你跟不上,你在外面的自习室等我。”我虽然很想反驳,但我的实力确实很一般。
“我周日有空。”
“那你下午放学的时候,给我买水,我在操场等你。”
“为什么你不自己去买,你可以先去小卖部再去操场啊?”
“那我不给你补数学了。”
“我去我去我去!”
他不再理会我,只是转着自己手里的笔。或许这可能是他激励我专心学习的方式——完全没有恶意。
我紧张不安地倒计着下课时间,我无法忘记刚刚那种幸运,那种美妙,那种愉悦在一天里最好的时刻,夏天太阳在靛蓝的天空变得通红。
下课之后,又低又哑的嗓音从我耳边传来,几乎是微不可查,仿佛没有特定的目标:“先走了。”如果我不转过头去看着他,我就不会知道——这其实是对我说的。
我一阵狂喜,开始飘飘然;他显然有兴趣——他喜欢我?事情好像没有那么困难。等他离去了一会,我没有体会到平常晚自习回家时那种流放感,或者是凌晨五点我关上他卧室门时那种灰暗感。但当我好整以暇,总算起身离开教室,去小卖部给他买水;我等待结账的瞬间里,以一种惊恐又期待的出神状态紧缚在前台,等待再等待。那不是激情的火,也不是毁灭的火,而是教人瘫痪的东西,像森林里的火那样,吸光周围的氧气,让你气喘吁吁,因为氧气都被烧光,而满是尘土的状态会堵塞鲜活的喉咙,让你口干舌燥。
他在操场等我。
我满脑子都是他在操场等我的身影。
忽然有人拍了拍我的头。
是韩桑影和靳钟瑞。
“赵鹬,你今天不回家吗?”
“……我来给崔佑买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