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赵骁身边低声询问:“赵校尉,今夜潜入城内可有把握?”
“并没有十分的把握。”赵骁实话实说,可这一趟他有非来不可的理由。
今日是右将军杨钊负责攻城,一整天没攻下来,明日估计就得换左将军魏淮。魏淮看自己不顺心,多半还得让他做先锋军,与其正面攻城让箭射死,不如谋条生路,兴许还能救出宋玉竹。
“哎,多加小心。”徐冰叹了口气,转身进了营房。
太阳渐渐落下山,天色也暗了起来,赵骁脱掉身上的铠甲,换了一身轻便的夜行衣,腰上挂了几把短刃,准备要下水了。
河对岸就是徐州城,城楼上站满了弓箭手,他们点着火把时时刻刻的盯着下面,生怕夜间有人偷袭。
入夜,河水凉的刺骨,赵骁像一尾鱼似的,悄悄潜入河中……
靠在马车上宋玉竹裹着赵骁的披风正在打盹,突然像感觉到什么似的惊醒过来。
“高大叔,前边怎么样了?”
“不知道哇,看样子没有撤退的意思,兴许夜里还得继续攻城。”
宋玉竹掀开衣服从车上下来,他左眼皮一直狂跳,隐约感觉有些不安。朝前面走了几步听到有人窃窃私语。
“也不知道赵校尉行不行,那么宽的河,一口气能游过吗?”
“我看够呛,就算游过了河怎么潜入城里?照我看多半还得死在半路上。”
人间炼狱
宋玉竹愣住原地,这小子怎么这么鲁莽?万一被敌人发现了怎么办!
自己得帮他,必须要帮他!可究竟怎么帮?
宋玉竹恨自己上辈子学的医而不是兵法,这副孱弱的身体也帮不上忙!就在他百般焦急时,突然灵光一闪——声东击西!
赵骁是潜水游到对岸去的,最危险的时候就是上岸,城里严防死守不会放过一个角落让他进去。
如果庆字军假装撤军离开,敌人兴许会放松警惕,赵骁就有机会潜入城中放下吊桥!
宋玉竹连忙跑到徐冰的营帐外求见,作为军师,他拥有临场指挥的权利。
很快就有士兵通传让他进去。
徐冰的账房紧挨着杨元庆的主帐,就是小了许多,他披着衣衫正在看书。
“小宋郎中,不知深夜前来有何事?”
宋玉竹连忙作揖道:“肯请大人立即拔营撤兵!”
徐冰惊讶道:“拔营?”
宋玉竹咽了口口水:“没错,如今两军对垒,敌人防守周密,想要潜入城中困难重重,放下吊桥更是犹如登天!如果我们假意撤军,敌军定会放松警惕,偷袭也会更容易些。”
宋玉竹怕他不同意继续道:“军中会凫水的人不多,如果赵校尉死了,偷袭恐怕更难,正面攻城也能打进去,我想损失一定非常惨重吧……”
徐冰放下书连忙起身通知下属:“去禀报左右将军,就说咱们要撤兵了。”
赵骁已经潜到城门附近,奈何城楼上的戒备森严,他没法从水里爬上岸,就算上了岸也难逃被射杀的命运,
就在绝望之时,忽然听见河对岸传来一阵轰隆的声响,城墙上的人也被吸引了视线。
“敌人撤军了吗?”城楼上一个守卫小声询问。
“应当是撤了,他们把营帐都拔了。”
守卫伸了个懒腰:“太好了,兴许下半夜能睡一觉,这几日快累死老子了!”
没人注意到,有个人影从水里上了岸,顺着城墙悄悄向上攀爬。
一声尖锐的哨笛划破夜空,吓得庆王扑棱从床上坐起来。“怎么了?被袭营了?!”
徐冰匆匆走进来道:“王爷!吊桥放下来了,现在攻城吗?!”
杨元庆推开身边的美人,脖子上挂着一个肚兜从床上下来,兴奋的大喊:“攻!立马攻城,打进徐州让儿郎们好好的快活快活!活捉杨元起,老子要把他挂在城墙上晒成人干!”
徐冰一听皱紧眉头,冒着被喂熊的风险劝说他:“王爷,您非但不能欺辱平民百姓,就算见到四王你也同样不能杀。”
杨元庆眼珠子一瞪:“凭什么?!他杀了我哥,我还不能报仇,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徐兵道:“他刺杀景王在暗处,大家虽知道是他下的手,却没证据证明一定是他杀的。如今你攻打他在明处,一旦你杀了他,那其他王爷肯能会对你群起而攻之!”
杨元庆吐了一口痰:“呸,他娘的,这么说我抓着老四还得养着他?”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如今大皇子已反,想必其他皇子已经开始绸缪,此时杀了四王,只怕会成为众矢之的。”
杨元庆思索片刻,突然坏笑道:“不杀他也行,那就把他绑在我的团团身边,老子吓死他!”团团就是他养的那两只黑熊。
徐冰无话可说,只能盼着四王跑快点,别被杨元庆逮住,不然下场可能生不如死。
大军入城,辎重车最后才跟进去,宋玉竹焦急的向人打听赵骁的下落。
“赵校尉?刚刚听说好像被王爷叫过去了,今日他可出了大风头!赏银千两不说还进封为千户把总,王爷要赐他两个美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