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叔叔!”萧宝渝哭叫道。
“世子别怕!”李指挥使扑到船头,突然之间,冷汗从额上滚滚落下。
他看见水里升起了一丝殷红。
那点红色很快扩散开来,越来越浓,血腥气钻进他的鼻子里。
而后,一具死不瞑目的尸体浮了上来,腹部开了个狰狞的豁口——正是他派去水下设伏的府兵。
……他本想在河上劫持阁老,挫挫朝廷的锐气,趁军中混乱一鼓作气渡河开战。
没等他大叫出声,两艘船周围的河面犹如被炮仗炸开,八个人影霍然从水下跃出,借力在船舷一蹬,就在水面乒乒乓乓地交起手来,刀光剑影寒气森森,缠斗得好不激烈,哗哗溅起的水珠在晴空下氤氲出一道彩虹。
楚青崖一手拎着萧宝渝,一手收回长鞭,高声对李指挥使道:“本官来此,自是为了让你坐实谋害朝廷钦差的大罪,好在这里把你就地正法!”
那边有个缁衣卫一刀搠倒敌人,举臂一丢,“大人接着!”
楚青崖伸手,那枚掉在河里发号施令的玉扳指落在掌心,他对着日光一看,成色甚好,做物证充公可惜了。
“叛党一个不留。”他下令。
身后的京卫正全力划桨返回,离开这片是非之地,此时两个缁衣卫在水下扔了用来呼吸的芦苇杆,跳上船与李指挥使斗在一处,而河上的府兵寡不敌众,接二连叁成了刀下亡魂,水面血红一片。
萧宝渝一个八岁的孩子,何曾见过这等残忍的场面,吓得都不会哭了,在陌生人怀里战战兢兢。等船开离丈许远,楚青崖放他下来,正要从袖中掏出一块饴糖哄他,说时迟那时快,只听“扑”地一声闷响,那孩子眨了下眼,愣愣地低头。
他的胸口冒出一截箭尖。
楚青崖立时扶住小小的身躯,翻过来一看,背后手指粗的箭身上绑着一块玉佩。
京卫焦急地指向水中一个府兵:“大人,是他射的弩!”
“他自尽了!”水中的缁衣卫喊道。
那府兵还举着右手,颈间喷着血,黝黑的脸带着诡异的笑容,被水波吞没。
船上的李指挥使才反应过来,痛吼道:“你这个叛徒!叛徒!”
他激动地要扑到水里质问,被两个缁衣卫钳制住,向岸上痛哭流涕:“王爷,我对不住你——”
寒光蓦地闪过,一颗脑袋横飞出去,“噗通”沉入河中。
血从断面激喷出来。
“拖凶手上岸。”
楚青崖半眼也没看身首异处的李指挥使,暗恨自己疏忽,抱起孩子对京军喝道:“故齐王府卫抗旨不遵,阵前杀了萧宝渝,公然谋反,其罪当诛!”
“爹爹……疼……”萧宝渝的胸口汩汩流出鲜血,瞳孔渐渐散了,吐出最后一口气。
小舟顺风而行,好似只是一瞬便到了岸边,楚青崖蹙着眉,抱着余温尚存的尸体走上草地,对上一张惨白的脸。
萧铭看不清河上的争斗,却听见了那一声高喊,恍惚了良久,眼看那人抱着孩子走到跟前,仿佛才意识到发生了何事,发出一声椎心泣血的大叫,跌跌撞撞地往前跑去,铁链哗哗作响,连陈灌都差点没拉住。
“宝渝,宝渝!”
两道热泪从他脸上滑下,他伸出双手,又拼命摇着头,往后退去,抖着嘴唇喃喃:“不会的,不会的……”
楚青崖把尸体放在地上,默然站在一旁,萧铭披头散发地走了两步,双膝一软,跪倒在草地上,颤着手摸上儿子染红的白衣。
“孩子,我的孩子……”他撕心裂肺地哭起来,“他是个好孩子啊,他什么错都没犯过,为什么要这样对他……我的宝渝……爹爹给你买了木偶,你睁开眼看看啊,爹爹只有你了……”
萧铭涕泪横流,贴着儿子冰冷的小脸,像从前一样轻抚着他的胸口,绝望的眼泪浸湿了乱发,“是爹不好,爹不该出远门……宝渝啊,爹对不起你……不疼了,不疼了……”
哭了一阵,他抬起一双通红的眼睛,捶着自己胸口,剧烈地喘气:“一定是你干的,是你!你要报复我就把我千刀万剐啊,为何要我儿子来偿命啊!”
楚青崖冷冷道:“你好好看看箭上绑着的玉,这是谁的?本官怎会有此物?分明是你养了条听命于外人的白眼狼,见朝廷要保你儿子的命,怕他讲出几句你誓死不肯说的话,忙不迭封口。”
自齐王在丰阳被抓后,即便用酷刑恐吓,也没能从他嘴里撬出最要紧的秘密,比如冒充大长公主的女人到底是谁。
萧铭抬起儿子的尸身,触到两寸长的箭柄,泪如泉涌,嘴里念念有词,“爹轻轻的,不会弄疼你……”
待看到那块玉佩,他面上刹那间血色全无,满眼不可置信,似被人狠狠扇了一耳光,僵在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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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阁老,上班不要说笑话(???)
宋·曾巩《咏柳》:乱条犹未变初黄,倚得东风势便狂。解把飞花蒙日月,不知天地有清霜。形容人得势狂傲会倒霉。
齐王是个好爸爸,好老板,但智商不适合创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