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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节(2 / 2)

明湘离京之后,桓悦忽然又起了兴致,尝试捡起医术,学习几日之后,再度因为朝政繁重被迫放弃,不过学过毕竟是学过,最浅薄的脉象,桓悦还是能看出一点来的。

确定明湘脉象没什么大问题之后,桓悦总算想起来自己还在生气,他抽回手,神情再度变得平静,仿佛面前是一个最普通不过的臣子。

明湘最擅长揣摩皇帝的心思。

她看着桓悦变了神情,也不慌乱,反而在桓悦对面跪坐下来,抬起手捧住桓悦的面颊,轻声一笑。

她说:“抓到你了。”

桓悦抬首,明湘方才见到他的第一句话“找到你了,阿悦”再度在他耳畔响起。

他很年幼还是太孙时,就已经很懂事了。连废魏王世子兄弟那时都还只不过是比寻常幼儿略聪慧一点的孩子,在父母的庇护下无忧无虑成长时,比他们更小的太孙却没有这个资格。

他是太子嫡长子,天然占据大宗的优势。论起继承大位的次序,和一众叔伯相比,反倒是他一个年幼的孩童排在最前面,因此也就天然要面对来自外界的种种敌意和压力。皇帝并没有直接放弃他,明言择选其他皇子为储,这固然是莫大的机会,但也使得他成为了魏王为首所有皇子的眼中钉。

他不得不懂事,不得不出色,太子是个慈爱的父亲,他在时不会将幼小的儿子推出去面对风刀霜剑,但太子死了。

所有人都说,太孙不愧是太子的儿子,心性□□都与太子相似。唯有极少数的人才知道,年幼的桓悦有时会甩开所有人,躲在东宫的角落里悄悄哭泣。

桓悦当然是很聪明的,他虽然小,已经知道自己不能退,也退不了。他身前是虎视眈眈的诸王,身后则是太子一党、东宫属官仅存的希望,但这不代表这个聪慧的孩子不会恐惧难过。

只有明湘能找到他。

在桓悦还是年幼的孩童时,比他年长三岁的湘平郡主已经初初展露出了介于孩童与少女之间的、稚嫩与动人奇妙混合的气质。每当东宫的宫人惊恐跑来在她耳边耳语,说太孙又不见了,明湘就会从容地打发掉面前红着脸伺机和她搭话的某位皇子伴读,赶过去把桓悦从某个僻静的地方找出来。

那时年幼的桓悦哭累了,无声抱着膝坐在角落里,往往总会从他背后伸出一双手捂住他的眼睛,皇姐笑吟吟的声音从背后响起:“找到你了,阿悦。”

桓悦唇角轻轻一动,他任凭明湘捧着他的面颊,甚至还朝她更近了一点,眼底泛起一点笑意,但那笑意甚至还不如没有。

他顺势贴上明湘的侧颊,闭上眼,声音清淡:“皇姐还拿我当小孩子吗?”

话音未落,他感觉到,原本贴着他面颊的双手离开了,而后明湘似乎是朝后撤身,身前一片空荡,只剩下桓悦自己倚靠在屏风前。

明湘的体温偏冷,有她刚从冷风里进殿,还没缓过来的原因,但更多是因为她先天不足导致体寒。这是轻易捂不暖的,然而当她微凉的气息从身前离开,桓悦倚靠在屏风上,反而从骨缝里生出了一种刻骨的冷意。

他无声地、深深地喘了口气,下一刻,幽幽的冷香再度扑面而来,只是离的更近,更加密不可分。

微凉柔软的唇瓣贴了上来。

明湘跪坐在桓悦对面,她倾身过去,吻了桓悦。

这个动作使得她整个人都偎进了桓悦的怀里,而桓悦下意识抬手,环抱住明湘。

他们倚在屏风之后,无声地相拥。直到明湘偏过头,她的唇贴在桓悦耳畔,轻声道:“我没有和孩童逆伦的爱好。”

说完这句话,明湘推了一把桓悦,在他短暂的愣住时趁势挣开他的怀抱,站起身来抚平裙角压出的褶皱,转身欲走。

明湘还没走出一步,身后已经探过一只手来,环抱住了她。

少年皇帝身形是少年人的清丽纤细,却也修长。他从背后环抱住明湘时,将她整个人都笼罩在怀抱里,只能露出堆云发髻最顶端的金冠。

“皇姐怎么先生我的气了。”桓悦轻轻的、幽幽的道,“难道不是皇姐先利用我吗?”

明湘半偏过头,她的面容白如冰雪,眼底神色似笑非笑:“你不是看出来了吗?”

“我看出来皇姐在利用我。”桓悦轻声一笑,“就不叫利用了?”

“不然呢?”明湘不闪不避,依旧似笑非笑地与他对视。

桓悦幽幽道:“皇姐明明最知道我,是不是?”

明湘倏然止声,片刻之后,她在桓悦怀里挣扎着艰难转过身来,微微抬首。

桓悦偏头,那个轻如鸿毛的吻落在了他的唇角。

于是明湘说:“我知道。”

桓悦垂下眼,只听明湘继续道:“我知道你想让我做你的妻子,但这不过是一点名分……”

“这不止是一点名分。”桓悦说,“能与皇帝生同衾、死同穴者,唯有皇后,待我百年之后,与我一同受后世香火供奉、子孙拜祭者,也唯有皇后。”

明湘下意识纠正他:“太宗皇帝、英宗皇帝陵中,除皇后外,各有两位贵妃共葬。”

桓悦简直要气笑了:“好,那皇姐,你不愿意做皇后,难道愿意做贵妃吗?”

“我知道你的心意。”明湘抬手去抚桓悦的面容,“但我并不在意虚名,哪怕不做皇后,没有那一点名分,我也可以发誓,衡思,我永远不会离开你。”

“可是你不肯信我。”桓悦道,“我确实很想立你做皇后,但你不肯松口,我难道还能先斩后奏不成?你写那封信来诛我的心,又是什么意思?”

“是我错了。”明湘坦然地认错,“但是衡思,我是什么样的人,难道你不清楚吗?我从幼年开始,谁都不敢信,谁都不能信,才活到如今,警惕和多疑就是我刻在骨血里的一部分。”

桓悦望着她:“我知道。”

我知道你警惕、知道你多疑、知道你不肯相信所有人,除了你自己。正因为你的警惕和多疑,你才能活到如今,它们融进了你的骨血,成为了你密不可分的一部分。

但是知道归知道,当你对我展露出警惕的那一面时,我还是会伤心。

作者有话说:

还是晚上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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