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没有见到其他人?”
“那也不是,我还见到杜老爷同杜家长房的两位公子。不过我们也就是见了一面,没怎么说话,杜夫人就带着我走了。”
“那杜二夫人怎么突然发病了?”
问到这里,姜若突然不说话了。
“你是觉得同你有些关系吗?”顾淮安耐心问,顺势就将手搭在她的腰,就听见人呼吸猛得顿住。
怀中的女子轻颤着。
他立即将手拿开,起身将蜡烛拿过来,想要看看她的伤处。
姜若睫毛轻颤,拢着衣服有些抗拒检查,“没有事的,就是不小心磕碰到了。”
顾淮安将烛台放在旁边的柜子上,脸上没了笑意,脸色骇人,平静道:“姜若,我不想同你说第二次。”
他侧坐在床边,姜若需要仰着头才能看见他全部的面容。
烛光之下,他清俊的面容披了一层冷色,嘴唇微微抿起,瞧着不大耐烦,似乎下一刻就要将面前让自己不痛快的事情解决掉。
那瞬间,姜若恍惚回到了一开始进听松院见到世子爷的时候,她还是那个需要仰望着主子祈求丁点庇护的丫鬟。
她心口一跳,将手松开了。
顾淮安顺势将她的寝衣脱下,后腰处赫然一片淤青。淤青很是严重,紫里透着黑,在洁白的背部很是突兀。
应当是在杜家发生什么意外,受伤留下的。
他猛然想到,上午姜若也曾来找过自己,说了没两句话就离开。当时他没在意,现在回想起来,那时姜若应当就是来找自己说这件事。大概是见他忙着事,她也没说出来。
他生气的同时,又极为不舒坦,屈起手指在淤青的边缘处按了按。
不碰倒还好,被这么一按,姜若抽了一口冷气,将脸直接埋进枕头里。
“现在倒是知道疼了。”顾淮安冷声道,站起身从旁边拿了药油过来。
他先在自己的手心中倒了点药油,双手摩擦焐热之后,才将自己的双手贴在女子的腰间,然后用力的揉了一下。
那瞬间,月要间剧烈的疼痛直接炸开,往人的脑海中钻去。
女子忍不住痛叫出声。
她的后背绷直,攥着被面的指尖因为过于用力而泛着白色,背上迅速浮现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姜若觉得自己还能忍,可在第二次揉下来时,她就疼得受不了,眼泪不争气地往外面一落,“疼……轻些……”
“就算疼也忍着。”顾淮安声线很冷,虽然这么说,手上的力道倒是放轻了不少。
可就算放轻了力道,将药油揉进去也是件极为痛苦的事情。
姜若只觉得腰都已经不是自己的,结束之后,整个人便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连一张脸都是煞白的。
顾淮安却没有去看她,直接去了旁边的耳房,将手上的药油洗干净。
她咬着唇,眼睁睁看着男子离开,最后将脸埋进枕头里,眼泪不自觉落了出来。
她知道自己惹世子爷生气了。
049
◎即使是我,也不会比你更重要◎
顾淮安是带着热帕子回来的, 替女子浮上来的虚汗直接擦去,顺便替她换了件干净的寝衣。
谁知道就看见女子哭了。
姜若就算哭都是隐忍的,没有什么声音, 不仔细都会直接忽略过去。
“刚刚太疼了?要是不用力的话淤血散不开,后面还有几天苦头吃。”顾淮安放缓了声音, 脸色也没有先前的吓人,“现在说说看,杜家对你做了什么。”
她抽噎了两声,没有再敢瞒着, “杜二夫人以为今日是我, 又或者说是杜姑娘的生日,给我送了礼物, 还带着我去看了杜姑娘小时候用的东西。只是在给我看她亲手缝制的百布衣时,突然意识到她的女儿不该是我,就开始发病了, 推了我一把, 我不小心撞到后面的摇椅。”
哪怕到现在,她脑海中还存着杜二夫人被钳制跪坐在地上的场景。她困于过往的灾难中,那样的悲恸绝望,连眼泪都像是永远都不会淌完。一碗药汁灌了下去,她甚至连痛苦也不能够,丧失自己的体面、文识甚至是教养,成了个痴痴傻傻的人。
就算看到陌生人这样,她都会难过一会儿, 更何况这是一个和自己有关的人。
杜二夫人在没有发病的时候, 虽然心智近似孩童, 可在她身边望着她的目光欢喜而柔和, 仿佛她是她唯一重要的宝贝。姜若有自己的母亲,却从来没有过这种被小心翼翼珍视的感觉,甚至有时候会想要是自己真的就是那个杜姑娘就好。
但她不是,她便如同戏台子上的丑角,一遍遍享受着骗来的东西。所以在杜二夫人用力推开她时,她轻快而又难过。
瞧,谎言终究还是会被戳破的,她从来就不是谁的宝贝。从前不是,现在也不是。
想到这里,她觉得眼眶热热的,连忙低下头。
豆大的泪珠砸落在手背上,她觉得哭不大好,迅速将脸上的泪水擦干净,转而问:“世子爷,你可认识什么好大夫?”
“替杜二夫人找的?”
“嗯,”她点点头,“她现在用的药我瞧着很不好,杜夫人说可能会影响元寿。杜家还算有些家底,之前应当是寻摸过好大夫,用的方子也就这样。”
可杜家能接触到的好大夫同顶级亲王府能接触到的大夫差距还是很大的。
现在受了委屈,回来之后反而念着别人,顾淮安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不过,她似乎就是极容易心软的的性格,当初贸贸然然来主院也是为了找自己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