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提拔太快,不利于石仲魁日后的官路,就能让他吃瘪。
所以这事至少也有一年半载来谋划和做计划。
……
等锦毛鼠回消息期间,石仲魁看看天色,于同甫应该从翰林院下衙了,这才提着礼物去了缮国公府。
对于他的到来,缮国公府上上下下那是欢喜的不得了。
之前石仲魁就是进内阁的种子,现在则是已经往前走了一步,一只脚差不都摸到了门槛了。
更别说谁都明白,于洪高能升任都察院,靠的还是稻田养鱼的推广之功。
至于为什么拖到现在,无非是于洪高自己觉得等大规模推广成功之后,不用担心今后稻田养鱼出差错,连累到自己。
成功一次还可以说是侥幸,但成功两次,并且以万亩来计算,那今后出问题,就是主持这事的官员的问题。
见过老夫人和师母,又装模作样的检查了石怀吉和于泰吉的课业。
石怀勇、石光珠、于同甫和石仲魁这才进了‘怀恩堂’。
一番客套后,石仲魁对于同甫道,“师兄,小弟虽恨不得立刻侍奉在恩师跟前,但稳妥起见,为老师庆贺之事,还是等老师在都察院履职之后为好。”
这道理别说于同甫、石怀勇了,就是石光珠都懂。
都察院和翰林院这种冷清衙门可不同。
不仅肩负着监察百官的权利,还是被人嫉恨最多的衙门。
此时就急匆匆的上门道喜,确是过于急躁了。
而石仲魁想的还是更多。
即便上门了,除了道喜外,还能说什么?
当老师的升官居然还靠学生,面子上也会过不去。
而且于洪高此时除了高兴了,更多的肯定是对新环境和无法确定的同僚关系的不安。
甚至看到石仲魁这个明显比自己更有前途的弟子后,这种对未知的不安,很可能会搅乱于洪高的心绪。
一旦想着自己不能比徒弟差,就等于心乱了。
心中急于求成,那就真麻烦了。
借着于同甫亲自送自己出门的机会,把自己这种担忧悄悄告诉他。
于同甫听完就楞住了。
好一会才拱手一礼道,“父亲说为兄比不上贤弟,现在看来是对的。”
石仲魁忙扶起于同甫,叹息一声道,“我们之前读书为的就是做官。可真做官、做事后,却发现每走一步,都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师兄,你在翰林院必要少说、少问、不看,明白吗?”
于同甫顿时惊惧起来,一脸骇然表情问道,“真有那么严重?”
“小弟担着钦差之事,成功不难,但架不住必然会损害一些人的利益。而老师此时升都察院,等于我等师门一系,再次回到朝堂中心。
即便没人害我等,也会有人想着利用我等。
更别说你我一个状元、一个探花,声势一时无两,如何不招人嫉妒?”
说完,石仲魁左右看了看,低声道,“师兄,你我同为一甲进士及第,说这里面没陛下的一些算计,你自己信吗?”
“这个、这个……”
于同甫想说自己的学问也不差,凭什么就不能当探花?
可有了石仲魁刚才那些铺垫,他自己都觉得自己被取为二甲应该没问题,但皇帝取自己为探花,却是透露着一些诡异。
“唉,难怪父亲当年时常感叹时运不济、命运不公。这做官看着光鲜,实则步步惊心。”
见于同甫明显露出消极情绪,石仲魁顿时知道自己这是吓唬过头了。
想想于同甫虽然聪明、努力,但他其实也是被保护的很好,没经历过挫折和苦难的公子哥。
“师兄,你也不用泄气,做官其实也不难的。”
请君入瓮
于同甫再次一愣,就听石仲魁笑着道,“不该管的不管,不是自己的事不理会,对同僚友善又疏远和留三分。
对上官不奉承、不谄媚,安稳待在翰林院看史书,努力钻研朝章国故。
熬上十年,怎么也比那些外放的同科进士要强。
二三十年后,一个三品还是没问题的,毕竟你再怎么说也是探花郎。运气好点混个尚书退休,足以在族谱上被后代们当成最有出息的祖宗。”
当年张居正在翰林院时,有五六年时间也是看史书,努力钻研朝章国故。
也确实让张居正更懂如何做官。
可即便是这样,老张也不是没犯过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