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上秒,当乔予扯着时安衣领的那张照片映入眼帘,她清澈的双眼开始浑浊,心在下沉,她又看了九十九遍时安的脸。
后来,顾千筠扔下手机,她吃了一块薄荷味的糖,喝了一口凉水,在浑身颤栗一下时,落下一行泪。
她冷静地擦泪,并且告诉自己,“我现在需要出去透透气。”
漫无目的地开着车,经过窄巷子,发黄的旧墙上贴着一张张寻人启事,全是年龄不大的男孩和女孩,很多,很显眼。
顾千筠下车,将这张照片一张不落都拍下来,她不舍得让那些孩子找不到回家的路,虽然力薄,但她这颗想拯救苍生的心,一如从前。
顾千筠是个好人,是个好医生。
可她不这样认为。
一错,胜万错。
上车,开出小巷。
顾千筠去了三个地方,第一个,时安的小学,第二个,时安的初中,第三个,时安的高中。时光交错,也算见了面。
脸颊冰凉,风把眼泪吹出来了。
顾千筠抬头,双眼滚烫。
十分钟前,她和杨叔闲聊了几句,如果重来一遍,她肯定不会来这里,要不然,她怎么会知道——
那天,时安来过学校,见了杨叔,穿了帅气的衝锋衣;那天,遥遥相望那一眼,她心动了。
顾千筠神色恍惚地坐上车,有利刃穿透她的心臟,她捂住耳朵,以为这样,就听不见接下来的荒唐话了,“我对时安动心了,我…喜欢…时安。”
不要,不可以。
躲不掉了。
当一直不敢接受的现实摆在眼前,逃避过后,顾千筠很平静地接受了,她不想再欺骗自己,短时间内没法让自己不动心,那就将一切交给时间。
爱终将回归尘土,生活还是要继续。
不过人活在自我谴责里,是不会快乐的。
隐忍到一定程度,积蓄到快要溢出时,它会给人致命一击,催使人做出一些不可思议的事,顾千筠这才大彻大悟:爱杀不死。
能杀死的,是忍耐力。
她的指痕,落在酒杯外壁,落在细长的女士烟上,她的每次呼吸,都深重,都掺杂着欲念,人都想奔向心爱的人,她是个平凡的女人,她也想。
可她好似陷在密密麻麻的蜘蛛网里,东南西北都没有出口,往哪里走,都不是正确的方向,等她不挣扎了,她看见四个大字:正己守德。
清醒了。
她苦笑,“刚才是疯癫了。”
上帝是公平的,不会宽待荒谬的人。
所以,她没有快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