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音知道,许倾尘有话和她讲。
苏音也直视前方,不过她看的是许倾尘写在黑板上的字,字体潦草好看。
苏音叹了口气,很轻,但教室太静了,被许倾尘听见了。
许倾尘好像也叹气了。
苏音不确定。
许倾尘酝酿半天,说话了。
“想当班干吗?”
苏音如实答:“不想。”
意料之中。
许倾尘又问:“那想当课代表吗,会对你的学习有所帮助。”
苏音说与刚才一样的话,“不想。”
许倾尘不强人所难,但苏音是这个班级她认识的第一个人,还有很多人的名字她没记住。
终归有点不同的。
带刺就带刺吧,她应该带刺,那是她的保护伞,别人不该碰。
许倾尘再次开口:“如果我说想让你当政治课代表,你愿意吗?”
苏音眼睛转了转,在思考。
过会儿,她态度端正道:“老师,肯定会有别人比我更适合的。”
这次,许倾尘没有再继续问了。
适可而止,别人不喜欢的事不要强求,强求的结果不会好。
静坐几分钟,许倾尘将椅子搬回原来位置,对苏音说:“我给你开假条。”
苏音:“谢谢老师。”
许倾尘没什么表情,走了。
走出教室,她找了一扇窗,久久地往外望,她在看天,看最白的那朵云。
治愈的颜色。
许倾尘在调节心情,她平时是没什么情绪,不代表她没有心。
刚才苏音给她的,是病例,病例上写的是——
先天性心臟病。
冷冰
军训完,是五点。
所有人直接去食堂吃饭。苏音不知道,还在教室看书。
她在读《人类群星闪耀时》,十分专注,这页停了好久,她拿起一支铅笔,在一段话下面画上淡淡的横线——
人最不能原谅的莫过于被迫从真诚的热情中醒悟,明白过来那个曾令他们寄托了全部希望的人正是他们失望的人。
苏音久久不得回神,攥着铅笔,铅笔上端印着一支木玫瑰,玫瑰花瓣有磨损。
是啊,没什么是完美的。
物是这样,人更是。
她容许自己沉陷过去一分钟,多了不行。她摇摇头,擦掉那条横线。
再怎么擦,还是能看见痕迹。
原来,事情只要发生了,就不会抹去了,失望亦是如此。
有人让我失望过吗?
没有。
苏音自问自答。
没经历过失望的滋味,当然不能领会其中深意,苏音这种人,为自己活,全天下她隻爱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