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阴阳怪气道:“苏同学好厉害,有你这样的学生可真是倾尘的福气。”
苏音睨他一眼,走了。
贺舟怎肯让她走,他刻意说:“你知道我昨晚去哪了吗,你知道倾尘现在怎么样了吗?”
果然,苏音回了头。
贺舟慢悠悠地朝她走去,边走边说:“昨晚我去医院看倾尘了,给她送了份大礼。”
苏音预感不妙。
贺舟故意用言语激怒她,“我就扇了她几下,踢了她几脚,像刚才踩烟一样踩着她的脸…”
后面的话,苏音听不见了,她脑中轰鸣一片,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她想起许倾尘。
那个美丽,优雅,且高贵的许倾尘。她应该穿细肩带的裙子,穿复古的旗袍,穿精致的衬衫,她应该站在三尺讲台上,站在众人仰望之处,站在苏音崇拜的眼光里。
她是光。
她应该永远高高在上。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一个畜生欺负,这不是许倾尘该承受的。
苏音无法接受。
苏音不敢想象许倾尘被欺辱的画面,她一刻都不敢想。她的许倾尘,不该被如此对待。
如果说昨天苏音的行为是“清醒的衝动”,那今天便是“彻底的失控”。
苏音没有理智了。
只要一想到许倾尘,她内心便颤栗不止,她一动不动地站着,嘴唇不停地哆嗦。
贺舟得逞,笑着离开。
苏音则是愤怒到满脸通红,连脸颊肌肉都在控制不住地抽搐,她捏紧拳头,她在极力忍耐,她怕自己在不理智的情况下做出不理智的行为。
苏音听过一句话:坏人自会有恶报。
但此时此刻,她摇摇头,她说“不是这样的”,她怕恶报不够狠,她怕恶报不够解气,她甚至怕恶报来得太晚。
在这个无比晴朗的早晨,苏音颤着手,将敞开的校服拉链拉好。
然后,她大步往教室走。
…
2012年3月16日
高一九班,教室门窗紧闭,屋内粉尘味道很重,教室中间坐着一个人。
苏音。
她的桌面很整洁,桌上只有一张信纸,一支笔,还有几滴未干涸的眼泪。
十分钟,苏音写完一封信。
然后,她将这封信折好,走出教室,来到政治办公室,将信压到许倾尘办公桌上的第一本书下面。再走出来,她目光坚毅。
她逆着人流,往教学楼外走,她在找贺舟,她必须找到贺舟。
这几分钟,苏音问了自己很多遍:会后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