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音下楼,她往人群中看,她在找许倾尘,但苏音并不需要刻意寻找,因为,许倾尘在人群中是那样耀眼——
她身着青色挂脖晚礼服,该露的露,不该露的不露,她可以是正经的冰山,也可以是妖媚的狐狸,她是欲望与禁欲的结合体。
她不需要做出任何挑逗动作,就随时随地有人心甘情愿为她发疯。
即便洛航已经宣誓主权,依然有无数道目光在侵犯她。
她看见了,但她并不介意。
她再也不惧怕任何眼神,在万众瞩目中,她是一支自信张扬的红玫瑰,她扬起脸,微微张开殷红的唇瓣,勾起一个慵懒妩媚的笑,她在盛放,盛放出万种风情。
很难想象,这样一个女人,曾经竟然为爱卑微至尘埃里。不过,都过去了,脱胎换骨后的重生更刺激,她可以慷慨给予在场所有人微笑,不,有一个人不可以。
她优雅地摇晃酒杯,有人与她讲话时,她轻扬红唇,尊贵又冷傲。她又变回冰山了,只因她看到了那个“不可以的人”。
有趣的是,那个“不可以的人”,正站在离她不到两米的地方,深情地看着她。
她做出冰山该有的姿态,骄傲地把她无视掉。
苏音一动不动,连呼吸都不敢太用力,她把自己扔在人群里,有几分自暴自弃的意思,她不敢走上前了,她真的没有勇气了。
她好像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强大,她怕了。
但只要一想到那些不能相见的日子有多难熬,她便有了勇气,不是一直在等待一场偶遇吗,机会终于来了,她不想再错过了。
苏音鼓起全部勇气走过去,露出最好看的笑容,说:“好久不见。”
可这种“打扰”,让冰山又裹上千层冰,她抿口酒,满眼寒冰,淡漠地丢出一个字,“滚。”
说完,她转回热闹的人群里。
苏音愣了,随后凄惨地笑了。
很久以前,冰山只有面对她时,才不是冰山。如今,冰山只有面对她时,才是冰山。
隻对我冷,这样也好。
冰山,是我一个人的冰山。
苏音笑了好久好久,笑从前的自己,也笑如今的自己。笑够了,她的视线穿过人群,落在许倾尘身上。
许倾尘一抬眼,与之对视上了。
苏音眼睛湿湿的,她举起酒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然后,她用口型说了一个字,“好。”
听你的。
老师,都听你的。
苏音走了,走出不属于她的上流人士的聚会,也走出不属于她的许倾尘的世界。
上天啊,谢谢你,赐我和她这一场偶遇。我看见了她的脸,听见了她的声音,也透过她的眼,看清楚了她的心:
她不爱我了。
苏音仰头,对着没有星星的夜空说:“她不爱我了,她忘记我了,她放过我了。”
果然。
只在心里说给神佛听,不讲出口的愿望,真的全都灵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