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文老师说话飘飘然,总给人有一种听神仙讲课的感觉。她的话题跨度很大,不少同学听得云里雾里的,不知道她到底想表达什么。
也许是她当过班主任的缘故,总会给同学们讲人生哲理。
竹羽椿上语文课总t来说上舒服的,除了晚自习订正试卷抄答案的时候,她基本上没有像别的同学那样对她有什么抱怨。
但这并不影响她打瞌睡。
一开始她是坐姿笔直地记笔记,后来她就开始点头打瞌睡。作为她的同桌,柏预沅上课会偶尔观察她,看她有没有睡觉。有时候看她坐得很直,误以为她在认真听课就不再多看,直到看她头磕到桌上才后知后觉她又睡着了。
竹羽椿英语成绩不好,她高二上英语课的时候经常和同桌聊天偷吃零食,有一次她们笑得很大声,英语老师让她们站最后一排上课。
那个英语老师总讲他的学生和他自己的人生故事,有时候一节课有三十多分钟都在瞎扯,一次英语课他的故事逗得大家哈哈大笑,英语老师在人群中一眼就注意到竹羽椿在打瞌睡。
因为别人都在笑,就她一个人坐得笔直地低头看书。
一上课就犯困的毛病惯例带到高三。
此时此刻,第二节语文课,竹羽椿眼皮有些撑不住了。
语文老师一抬头就看到最后几排的男生在打瞌睡,她敲了敲黑板。“有几个不自觉的同学又犯困啦。”
“那我们玩个小游戏吧。”
“现在,同桌对视三秒。不许笑,笑的人下次上课背文言文。”
她话刚说完,下面的同学就已经忍不住笑了。
竹羽椿一个激灵,她瞬间不困了。
“现在,所有人面朝同桌。”
竹羽椿的牙尖咬了咬舌头,她刚一对上柏预沅的眼睛,两个人同时把头撇开错过对方的视线。
“你们俩大男的害什么臊啊。”语文老师调侃地后面几排的男生,其他人都在笑。她从讲台走下来到处看,最后走到柏预沅身边背对着他开始数数。
“3——2——1——”
竹羽椿心里挣扎了下,她前俩秒都在假装看天花板,最后一秒一低头就对上了柏预沅那双温情的眼睛。他的身后一片y影,唯有眼睛闪烁着,误让人以为他现在心情很好。
她一秒破功,浑身像触了电似的转回了身,从柏预沅的角度能看到她抿嘴笑后又强压住嘴角上扬的变扭表情。头帘遮住了她的半边脸颊挡住了柏预沅的视线,他再多看一秒竹羽椿估计就得骂人了。
小游戏一结束,竹羽椿又回到了认真上课的模式,她清醒时的听课效率很高,一下课就风风火火地跑去找林付星和茱翼去食堂吃饭了。
就是走得步子有些急。
“班里很多人都在看你们。”林付星一出教室就笑话她,“特别是白颜那边,笑得最开心。”
“笑个p。”竹羽椿臭着脸,她头发有些乱,右边的头发散了些,她重扎了下头发。没了那会因为自己脸皮薄而恼火的神se,她神se从容地像无事发生。
茱翼那个班老师又拖课了,她出来的时候四楼已经没什么人了。她们听着茱翼的吐槽,三个人边跑边聊天。
茱翼的短袖上被她朋友贴了不少贴纸,胳膊上还贴了凯蒂猫的纹身贴,她最近买了十几条发光项链,她留了俩条给竹羽椿她们。
项链用手一按就会发出彩se的光,她们走几步就会拍几张照片。一到食堂,竹羽椿就把她藏了半天的玩具拿了出来。
是一个奥特曼陀螺。
她们边吃饭边看陀螺就在地上转圈。陀螺边转边发出音乐,最后林付星受不了了,她把陀螺没收了。
“你们也太幼稚了。”她带着印着塑料小花的宝石发光项链说道。吃饭期间几个茱翼的朋友都带着那玩具项链和她打招呼,林付星感觉她们进入了一个大型的儿童组织。
“那你还我。”茱翼说。
“给了就是我的。”林付星不给。
林付星不知道是不是被她们感染了,买了一本发夹带到学校,虽然她很少带发夹。
茱翼和林付星分了一半,剩下了的就留着给殷智。
“殷智那个班主任太好玩了。我天天看到他们班一男的给他带n茶,今天我去办公室交作业,那小老头问那男的今天怎么没带n茶。”茱翼就在殷智隔壁班,她觉得陈小楠就是个奇葩。
“他们班晚自习就听见陈小楠一个人在那骂。”
用殷智的话就是他们进陈小楠的传销组织了。
三个人闲聊着,茱翼突然看到一个又高又瘦的背影,看校服应该是高二的。她拉着两个人跑到那个男生的身后,竹羽椿让她跑到他前面去看他长什么样,茱翼不敢。
“说不定长得一般。”林付星让他别抱太大希望,茱翼就是想看看,奈何他身边还站着几个人,她这个时候倒显得不好意思了。
几个男的一下子挡了她们三个的路,她们被迫放慢脚步。
竹羽椿出了名的走路快,平日里有人挡路她就直接走到别人前面,茱翼拉着她不让她走。
林付星拉着茱翼走到那个男生前面,竹羽椿则是走在男生的后面。
“喂,茱翼!”
竹羽椿没了在班上的懒劲,她在朋友面前一向放得很开,说话不再冷冰冰的,反而略显活泼。她有意逗茱翼玩,她捏着嗓子喊茱翼的名字。
那刻意的粗犷ga0怪声音不知道的以为是个大叔,轻而易举地x1引了别人的茱翼,按原计划是竹羽椿喊她名字,茱翼就假装转头,这样就可以看到那个男生长什么样了。
没想到那个学弟和茱翼她们同时看向竹羽椿。
竹羽椿b她们先一步看到了男生的长相。
男生被她的声音逗笑了,看了竹羽椿一眼又转过头继续和朋友聊天,还不忘和竹羽椿b了个大拇指。
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声音,还是一个nv生发出来的。
茱翼虽然被那一嗓子ga0得有些害臊,但结果让她很满意。
男生笑起来很yan光,他貌似刚上完t育课,手上还抱着篮球,健康的小麦se皮肤,头发蓬松又有些软,虽然留了点汗,但却让人觉得很清爽。
还真是帅气又开朗。
但茱翼肯定了他的颜值,慢了脚步等竹羽椿,等竹羽椿走到她旁边她就挠她痒r0u,哪知道她不怕痒,她就转而掐竹羽椿脖子。竹羽椿笑着求饶,林付星被她俩夹在中间,像个三明治似的挪动着回教室。
“林付星救我!”
“你又ga0我!”
“你俩快挤si我了。我x都被压扁了。”
然后两个人就装腔去0林付星的x,无一例外被林付星打了。竹羽椿带着薄荷绿的鸭舌帽穿着白t,她的帽子被茱翼抢了,pgu被林付星打了。
她们三个当中,林付星身材最好。她经常穿修身的上衣,显得更有料了。竹羽椿身板瘦薄,茱翼夸竹羽椿今天这身穿搭很有少年感。
“就是nzi小了点。”茱翼点评道。
“去si。”
一上五楼,她们就安静了。
五班的人基本上已经到班了。
班里一gu饭菜的味道,空调房里久久散不了味。后排几个男生把碗和筷子都放到收纳箱上,几个人围在一块吃饭,时不时地相互传阅。
大概是点的外卖送晚了,竹羽椿睡着了还能勉勉强强听到嗦面声。
她开窗通气,柏预沅正趴在桌上订正数学题。
他的过程有问题。在他思考的间隙,一张答题纸戳了他指尖一下。是竹羽椿递过来的。
“你订正完帮我交一下。”竹羽椿这题也错了,但她订正好了。答题纸一节课前要收,g脆和柏预沅放一起让他交了。
“能借我看看吗?”柏预沅的指尖点了点题目,像是怕监控发现他没睡觉似的,侧趴在课桌上指尖夹着笔,抬眸看着竹羽椿。
他的侧脸被打了层柔光,g勒出一条漂亮的曲线,竹羽椿从他的喉结一路看到他的嘴唇。
柏预沅说了什么她没听清,她只是含糊点了点头。
他就不知道说话大点声。
竹羽椿一看他就想起语文课他那眼神。
她捂住脸努力不去回想。
柏预沅这人真是有病,总是做出那种表情。
正常人能做出这种表情吗?
竹羽椿觉得自己有些应激了。
“睡了吗?”
“说。”
“你这一步是不是写错了。”
“那就帮我改一下。”
“好。”
竹羽椿全程没和他有眼神接触,她突然好奇自己哪里做错了,一抬头,柏预沅就挪了下手臂,小声给她讲题。
竹羽椿的手上有明显的青筋突起,等他讲完才发现自己的胳膊被压麻了。
“我说得对吗?”
“嗯,听得懂。”竹羽椿机械般回答着,她泄气般背着他的脸睡午觉。“睡觉。”
窗帘没关严,漏了一线光,照得竹羽椿后背有些发烫,她懒得起身就听到哗地一声窗帘被合上了。
柏预沅的手穿过她的后背悬在半空中把窗帘严丝合缝地带上了。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又到了第四节课,朱晓芳的数学课。
班会课。
她汇报着班级的情况,给大家灌输着认真学习的思想工作,最后二十分钟让同学们写作业。
她点名说,nv生学习没有男生认真。
“我看了我们班的成绩表,前十名就三个nv生,其他都在中下游,同学们,要加把劲啊。”
“学校不允许化妆,别整t洋里怪气的。”
“白颜化妆她不也没管。”
“嘘。”班里的nv生吐槽道。
说着说着,她就看到一个nv生披着头发头帘挡住眼睛,她让那个nv生用夹子把头发夹起来。“你这个头发看得见黑板吗?再这样就回家把头发剪短些。”
她又点了几个nv生上课不太认真,等她坐上讲台往下看,发现竹羽椿的头帘挡着脸,“竹羽椿,你把俩边的头发拿夹子夹起来,你这样我都看不清你的脸。”
“其他人也是!男的头发长了就要剪,别留太长,nv生不要留太长的刘海。”朱晓芳大到学习,小到天冷要添衣步步都详细地交代着,她作班主任作习惯了,什么都要管。
竹羽椿无奈地拿出俩个夹子把刘海别到俩边。
“一切以学习为主,其他的事都不能影响你们的学习。再熬一年就解放了,现在千万不要懈怠。”
竹羽椿不怎么带发夹,但从那以后,她上课时不时会夹个夹子在头上,确实更看得清黑板了。
柏预沅不知道她知不知道自己这样挺萌的。
他上次问竹羽椿是不是生病了。
在竹羽椿不解的眼神中他缓缓说道:“是不是有点嗜睡。”
然后他就被竹羽椿骂了。
是你得甲亢了。竹羽椿这么说。
竹羽椿没他那么能喝咖啡。
她连续几天喝咖啡就会心率加快,再加上她天天熬夜,身t吃不消。她后来每天早上都要喝一瓶益气养血口服ye才好了些,现在她已经不怎么喝咖啡了。
柏预沅要是知道竹羽椿的想法,肯定会解释她真是误会他了。
他只是早睡早起罢了。
竹羽椿看董樾天天一节课下拿着她的咖啡杯去接热水。
有时候也会看到班长g吃咖啡粉。
白颜还会给她分咖啡豆吃。
不知不觉生物课上完了。
生物老师说话像有戏腔似的,尾音拖得很长,竹羽椿跟林付星开玩笑说像她爷爷。
爷爷的课刚下,林付星就倒下了。
她困得睁不开眼,其实她很喜欢听生物老师讲课,但她连自己怎么睡着的都不知道。大概是因为环境太安静了,只有爷爷一个人在讲。
高二的生物老师是整个学校最有学问的人,因为头发有三个颜se,竹羽椿叫他小jg灵。她经常去问小jg灵问题。她有一个愿望就是高三毕业考到高分找他要签名。
但也不妨碍她生物课也打瞌睡。
原来是老毛病了。
茱翼蹑手蹑脚地上了五楼,从窗户里往里看,竹羽椿就坐在窗户边。
见她埋着头睡觉,茱翼刚想敲窗户就和柏预沅的目光恰巧撞到一起。
窗户没锁,茱翼一开就打开了。
她往竹羽椿的桌上放了一个酒杯和一瓶她在自己班上课时和同学调的酒。
“听说装睡的人往往是会孤单的。”
竹羽椿本来就没睡si,她听到开窗声后就故意听茱翼想g什么,耳边传来茱翼悠悠的声音让她没忍住就笑了。“你哪只眼睛看老子是装睡?”
茱翼不跟她打岔了,她怕朱晓芳看监控,交代了几句就下楼了。
“尝尝我调的,我先回教室看电影了。”她们班有人带手机到教室,下节课她们准备看恐怖电影,听说都没在大陆上架。
竹羽椿和她告完别,班里就有人站起来读书了。
茱翼给了她俩个高脚杯。
竹羽椿倒了一杯让柏预沅传给林付星。
“抓紧时间,快上课了。别让人看到了。”
“”柏预沅捏着杯身让后面的人传给林付星,高脚杯在三四个人的传达下,最终卡点落到了林付星的手上。
“竹羽椿你是不是神经病?”林付星的声音透过微小的读书声传到竹羽椿的耳边。
“趁热喝。”竹羽椿回道。
两个人隔着人群在空中举杯,一饮而尽。
记忆里竹羽椿一直是羞红着脸的变扭样,柏预沅很感谢年级组的这次分班。
竹羽椿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永远紧绷着神经,有时候还口吃。柏预沅也没好到哪去。
他们的相处都是彼此社交中最笨拙的时刻。
有的人就不适合做伴侣。
但柏预沅不认为他们不合适。
也许是因为缺少感情基础。
上了高三之后,竹羽椿就很少和林付星传小纸条和小零食了。这次送酒之程还真让竹羽椿有些吃味。
高一的时候她给林付星分梨,她悄悄背着手传给后面的同学,让她们接给林付星。
此时晚自习的铃声已经响了,她没想到林付星不要,还传了回来。这一传不要紧,刚好被上楼梯的年纪主任逮到了。
她们五个人被逮住后给人数落了一通。
“都打铃几分钟了,为什么现在分苹果?什么苹果这么好吃?”
竹羽椿不敢反驳,那是梨。
事后几个人还被要求打扫一楼会议室。
“你不吃为什么要传回来?”
“我已经看到主任在看我了,我总不能接吧。”
“那你也不能”
“好了好了,赶紧打扫吧。”
要怪只能怪竹羽椿运气不好。
要说巧不巧,殷智第二天也被年级组逮到晚自习吃东西。
和分梨有得一拼。
她用筷子夹绿豆糕吃。
弯腰的动作出卖了她,她又刚好坐在班级最中间的位置。
年级组评价她:“你作为班里的c位太给班级丢脸了。”
往事不可追忆,竹羽椿总在边缘试探。
“喝了还会困吗?”柏预沅抱着书说了句和书本毫无关系的话,他能闻到淡淡的酒味,不是很浓。
竹羽椿挑了下眼皮,“你要尝尝吗?”
杯身见低,酒早就被她喝完了。
她语气懒懒的,唇齿间还带着些桃子味,这句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就有些变味了。
她刚说完就后悔了。
“已经闻到了。”柏预沅垂着头嗅了下,竹羽椿明知道酒味不可能在空气中留味太久,但她还是做了个很傻b的行为。
她朝柏预沅的方向吹了口气。
然后两个人一个上午没敢说话。
傍晚的教室亮着灯,同学们刚读完书,学生会的人就进来检查班级卫生。
竹羽椿刚坐下来就看到一个高高瘦瘦的人影站在班级门口。
是上次那个学弟。
以茱翼的话来说,班里就没几个帅的,长得有点姿se的都谈恋ai了。
好不容易让她看到高二有小帅哥,她总得吃饭吧。
竹羽椿对他不做评价。
他长得很像自己的表哥。
茱翼听了后就决定把这个作为他的代号。
有时候看到他,茱翼就会说“表哥来了”“表哥今天吃饭有点慢”
竹羽椿上一次见她那个远房表哥还是在初二,两个人长大后没有小时候那么亲密了。
因为表哥变帅了。
照片里的表哥又高又帅,带着眼镜温文儒雅,鼻梁上还有一颗痣,x感得要命。
早就不是小时候和她踢足球都会哭鼻子的小男孩了。
所以竹羽椿看他总有一种看表哥的错觉。
竹羽椿抬眼看了男生一眼,本以为他并不记得自己,却不想男生和她挥了挥手笑了笑。
“嗨,晚上好。”
在他众目睽睽之下,和竹羽椿打了个招呼。
竹羽椿明显愣了一下。
裴集笑起来露出兔牙,他的自来熟没得到竹羽椿的回应,因为朱晓芳进教室了,竹羽椿低下头写作业。
有朱晓芳站在那,年级组的人很快检查完离开了。
在朱晓芳看不见的角度,裴集在她的桌上放了块德芙巧克力。
竹羽椿小幅度地点了下头,迅速把巧克力扔进桌肚里。她连裴集此刻的表情都没敢看。
她怕朱晓芳注意到。
柏预沅倒是抬头朝他笑了笑。
下了课,竹羽椿把那块德芙拿出来看了看。
可惜的是,她不吃巧克力。
她正想着怎么解决。
沈兰生跑到柏预沅身边跟他讨论题目。
沈兰生每天都会问身边的好兄弟们要吃的,他跟柏预沅关系好,有时候不用问,直接从他书包拿。柏预沅带的不多,他就问别人要。
沈兰生问他有没有吃的。
“这个什么时候要是能吃到德芙巧克力就好了。”柏预沅的话让沈兰生接不住了。
他也饿。
明知道柏预沅话里有话,听着他那故作委屈又带有试探的语气,竹羽椿笑着把巧克力放到他桌上。
“吃。”
柏预沅摇了摇头。“不用了,这是别人给你的。”
“你吃不吃。”
“好,谢谢。”
沈兰生平时常问nv生讨要零食,但也没见柏预沅什么时候这么贪吃了。
就说做数学题饿肚子吧。
物理晚自习物理老师来讲课了。
“还有两个人去哪了?”物理老师问道。
白颜和班长都不在。
“两个人可能去补习了。”
“他们经常去高一上课。”
物理老师了解情况后只是皱了皱眉,然后继续上课了。
物理是竹羽椿最讨厌的课。她听得懂,但做题做不出来。物理老师是讲课方式很独特,他会把简单的内容用绿se长方形遮起来,有时候ppt有一大半都是绿se的。
第一节物理课内容b较简单,物理老师为了照顾基础薄弱的同学讲得很仔细。
班里的男生总是在下面发出似有若无的笑容,像是在嘲笑这么简单的内容为什么还要讲。
又或许是因为物理老师总是讲几句就问“你能听懂我的意思吧?”,他讲到最后看台下的男生面带笑容,被他们惹毛了。
“我不懂你们为什么笑。”
“是因为我讲得太慢了吗?”
“那我讲快点,讲快点”
竹羽椿不知道到底是谁在笑。
接下来几节物理课,物理老师讲得确实很快,班里的男生笑不出来了。
竹羽椿挺烦他们的。
现在看着台上西装笔挺的物理老师,她试图通过假装喜欢物理老师来让自己有学习动力。
但这方法显然不现实。
她他妈一做物理题目就烦。
为什么看得懂答案却自己写不出来呢?
为什么蒙的总b认真写的正确率高。
只有在这个时候,她最庆幸旁边坐的是柏预沅。
凉风带着sh气,天空刚下过小雨,下了晚自习的学校路上印着许多水滩。人群的倒影一个个从水泽里匆匆穿过,大家都成双成对地奔向校门,门外站着盼子回家的家长。
柏预沅也在人群中独自走着。
茱翼和殷智今晚告别的平日里和她们一起放学的好友,两个人站在楼道里等竹羽椿和林付星。
竹羽椿看着一高一矮的身子像个门神似的,忍俊不禁。殷智圆润的手上拿着长板,见她们总算下来了急忙挥手。
“快点吧,再晚学校就关大门了。”
茱翼带着bang球帽,手上亮着的手环告诉她们距离下课已经过去七分多钟了。
她还特意穿了暴走鞋。
竹羽椿单手拎着漂移板的包,林付星抱着滑板。
“慢si了!”茱翼叫道。
“五班永远是最后一个下课。”殷智附和道。
“相机带了没?”竹羽椿话音刚落,茱翼就拍了拍她装得鼓鼓的口袋。
“在这呢。我今天还给几对小情侣拍照的。”
“快快快!今天天气刚好。不冷不热的。”
两个人叽叽喳喳的。
一到一楼,茱翼打开暴走鞋的开关,她开了录像跑在她们前面。殷智的长板是她中午从家带的,为了躲陈小楠的窥探,她费尽心思藏长板。陈小楠为了怕他们藏手机和零食,要求九班每个人都必须使用透明书包。
现在校园里,只要是背透明书包的,都被默认为陈小楠的学生。
殷智以前天天带一大包吃的,现在被陈小楠管得都瘦了几斤。
林付星滑得很快,竹羽椿追在她身旁,她们穿过花坛,滑轮在水上荡出几道波纹,林付星侧着身穿梭在人群中,她不需要担心脚滑,只需要控制好板的速度。她如鱼在水,与其说是在b赛,她更像是在耍酷。
竹羽椿本就是使用的代步板,她的脚在地面上画着s型,走路带着风似的,校牌飞到她身后似脱缰的骏马驰骋在空旷的校园里,靠近路灯的大道上铺着光滑的地板,她顺势瞪着脚加快了速度,险胜林付星。
殷智不慌不忙地落在她们后面,她怕打滑。
暖光照在她们身后,四个人连成一条长线,茱翼跑到人群密集的校门就停下来了。
短袖被风抚过,竹羽椿后背的汗都吹凉了,她顺着风张开双手,感受着这片刻的自由。窒息的家庭,肃静的教室,繁冗的课业,她只有在奔跑时才会把这些抛掷脑后。
竹羽椿突然想来个她之前学的,于是她把右脚的板往前一甩,再准备滑上前稳稳踩住。
茱翼激动着拍着视频。
晚上有剪视频的素材了。
林付星在她耳边好像说了什么,但风太大,她什么也没听清,竹羽椿闻声转过头,她没注意到前脚踩到水滩,她在半空中差点劈了个叉。其他三个人都这这一幕吓了一跳,林付星赶忙跳下板去接她。
竹羽椿另一只脚顺势跳下来,由于惯x,她措不及防地往前踉踉跄跄地跑了几步。林付星则接着力恰巧踩到竹羽椿往后滑的一只板子上。
她周围的几个学生观察着竹羽椿这个低着头跑步的奇怪姿势。引入眼帘的是一个男生的背影,竹羽椿怕撞到人情急之下抓住那人的衣角,她的头直接栽倒人后背上。
柏预沅只知道有一gu力量扯住了他的k子,准确来说,是抓了他一下。他下意识地把k子往上提了提,随着周围同学的惊呼声,他冷着脸转过头。
看到竹羽椿的时候,他低头的动作明显一愣。
竹羽椿僵在原地,身后的林付星单手拎着她俩块板和殷智在后面看他俩的好戏。
殷智的手环原本放着dj,见竹羽椿撞人了,她刚打算关掉音乐,没想到切到下一首歌。
“我在5:20睡觉
13:14准时起
主打个浪漫沉溺在ai河不上岸
ai你在本职里
碎花洋裙站在我的面前”
殷智急忙关掉手环。
林付星和茱翼捂着肚子互相搀扶着笑。
“妈的,笑si我了。”茱翼拿相机的手都笑得颤抖,她笑得没力气拿相机了,于是把相机举到头顶,蹲下来看他俩。
其他同学也是欢声一片。
竹羽椿本来就尴尬,一看到是柏预沅她脸蹭地一下就臊红了。她嘴上说着“抱歉抱歉”,根本不敢看柏预沅的表情,柏预沅把她扶起来问她腿有没有软,她只是闷着头晃了晃,站直身子急忙跑到林付星身边,催促她们赶紧走。
“走走走。”林付星嘴上这么说着,“我笑得肚子疼,走不动了。”
“我他妈腿软了。”茱翼被殷智扶起来,竹羽椿拽着林付星,四个人灰溜溜地穿过人群往校门口跑。
“我刚刚好像0到柏预沅pgu了。”
竹羽椿咬牙蹦出几个字,把林付星笑得一出门就扶在门卫墙上笑。
茱翼想去看录像,但她实在没力气了,她瞪着眼故作责怪:“你能不能别逗我们笑了。刚刚那么多人看着,丢si人了。”
“我们笑得跟傻b一样。”难得殷智说出“傻b”这个词,她很少说脏话,此时两只眼笑得眯起来,露出大牙,肩膀抖得透明书包直抖。
然后她们三个就一直追问竹羽椿手感怎么样。
“软不软?”
“有没有弹x?”
“你是不是故意的?”
“你好变态啊。”
竹羽椿忍无可忍:“闭嘴!”
第二天上学,竹羽椿跟没事人似的回到自己座位。她没往柏预沅的方向看过一眼。
她就听着沈兰生站在他座位旁边一惊一乍的,心中警铃大响。
“你昨晚是不是0黑0他pgu了?”竹羽椿不知道该说他童言无忌好还是直言不讳好。
她闻声猛地侧身看了沈兰生一眼,再看了眼柏预沅,她捂着嘴指着柏预沅,她没想到柏预沅居然也是怎么以为的,还告诉了沈兰生。
柏预沅低着头看书,头发乖巧地落在眉下,他那yu言又止的眼神,眼睛含水似的,唇se淡红,透着苍白。像是被竹羽椿欺负了似的。
“谁0他pgu了!?”竹羽椿皱眉,她嘴y地解释道:“不小心抓了他衣服一下而已。”
“你0的那是衣服吗?”沈兰生为兄弟打抱不平:“那是他的贞洁!”
“好了。”柏预沅怕她再说下去,连忙安抚他。“就当她没0吧。”
就当?
竹羽椿眯着眼,她的jg神状态堪忧,她的眼下有些淤青,黑眼圈很重,有时候起晚了会让她省略护肤,直接洗一把脸结束。
没睡饱觉的脸看上去很凶,臭着的脸让同学不敢和她开玩笑。所有人见她的第一眼都是觉得她很高冷,不像是会理人的主。
她的头发有些凌乱,她书包里还放着梳子和镜子。
此时她正皮笑r0u不笑地看着柏预沅。
“本,来,就,没,有。”
学校里停了许多辆大巴。人要是走进了还能闻到尾气。
它们停在三栋教学楼的必经之路上,竹羽椿捂住鼻子快速通过。
她讨厌坐大巴,因为她晕车。哪怕是坐自家车,她也会要求开窗通风,车内还不允许喷香水。
如果不是她妈b她偶尔坐坐车,她宁愿天天晚上坐林付星的后座。
“为什么学校来了这么多车?”
即使她已经离了很远,鼻间还是有gu似有若无的味道。竹羽椿刚吃完早饭,现在有点反胃。她的心里暗示真让她产生了晕车的感觉,可她扶着树什么也吐不出来。
她也同样讨厌香水味,无论它的价格昂贵与否,可以闻一点,但不允许自己长时间待在那样的环境。
所以有时候路过一些nv同学时,她会憋气。
竹羽椿不介意别人说她矫情。她甚至建议,喷香水和ch0u香烟的人同罪。虽然她仅限于幻想。
林付星的包里放着瓶香奈儿的试用装,昨天白颜还问她借了喷在课桌周围,说是男生汗味大。
她平时不怎么用,可能是喷厕所的时候被白颜看见了。
林付星想,要是竹羽椿,宁愿闻汗味。那种汗臭味夹杂着香水味的混沌窒息感,可以让她直接去si了。
六年级的时候她因为讨厌香水味,误以为是鲜花提炼出来的味道,还谎称过自己花粉过敏。
“高一的军训完了,现在准备去研学吧。”林付星回答道。
“爽si他们了。”竹羽椿说。
她们高一因为疫情连军训都取消了。
“我记忆里……全t出游只有清明节去施耐恩公园扫墓。”林付星回忆道。
那次还下着雨,他们每个人都穿着校服撑着伞。他们回来的时候鞋和k子全sh了。
“别提那次。”竹羽椿沉封的记忆被林付星唤醒了。
竹羽椿和林付星每次爬到四楼就累得不行,她们的呼x1声都变重了,竹羽椿直接弓着腰往上爬。到五楼的时候,她一直喘着气。
好像那天的呼x1也像现在这样急促。
春天的雨说下就下,但扫墓的事迫在眉睫,他们每个人都戴着口罩,手上抓着把伞。
校服重工又笨重,竹羽椿穿着嫌热,拉开衣链子嫌冷。冷风掠在脖颈上还有些寒冷。
她一直在看柏预沅所在的班,等快要出发了才看见他。
竹羽椿在一群撑着伞的人群中和他同样也在寻找她的目光对上,两个人找到了彼此。她不知道柏预沅有没有发现她,她只是看了一样就不好意思地错开视线。
她的耳朵不由变红,这是他们第一次学校层面的“约会”。她一直没有和柏预沅一起出去玩过,两个人只限于在学校放学的见面。
林付星问她为什么不像别的情侣那样,中午一起吃饭。竹羽椿说她有自己的社交圈,中午想和朋友一起吃。
其实是因为这件事让她感到不好意思,而且要是被年级组发现就不好了。学校里有很多情侣都是一起吃饭被老师逮到的。
林付星问她为什么柏预沅不和她在一个食堂吃饭,座位靠近点不就好了,竹羽椿也不是没想过,但每次都这样她又嫌麻烦。
虽然清明这个活动很烂,但林付星见她兴奋成这样,就决定不吐槽了。
她们徒步走到目的地,风大还下雨,她们头发都sh了。林付星一路上都在骂年级组。
他们好不容易见路边停了个公交车,还刚好是直达,班里的几个同学刚好身上带了钱,于是趁机离开大部队上公交车,反正老师骑着车走在前面。
竹羽椿想上车,前面的nv生刚好喷了香水,再加上车内的汽油味,于是她放弃了。
林付星自然是愿意陪她。
她们就目送着公交车里的茱翼和殷智离开。
她们到目的地的时候腿都走酸了。一进园就听着年级组的感人发言,还不允许她们打伞,这个过程持续了半个小时。
到她们自由活动去博物馆参观的时候,竹羽椿一进门就看到柏预沅和他的朋友带了个口罩站在门内。
他们在张望着,像是在找人。
林付星问她去不去,还是和她一起逛。
竹羽椿退缩了。她又臊又胆小,说是什么怕别人看到,其实就是不好意思,她假装没看见他,还是和林付星上楼了。
变相地放了柏预沅的鸽子。也是唯一一次。
竹羽椿心里暗示他可能只是在等他朋友。
这件事让竹羽椿现在回想起来还是觉得自己很蠢。
她没有谈过一次正经的恋ai。她的初恋,是一个追她的学长,两个人平时只通过手机聊天,她一下课就能看到学长故意站在她行走的路上等她,她每次都假装看不见,想等他主动叫自己。
刚开始学长以为她是不好意思,心里又期待她主动和自己搭话,结果两个人就这样持续到分手。还是竹羽椿提的。竹羽椿觉得谈恋ai没意思。学长也正有此意,虽然和她聊天很有趣,但她太不主动了。
竹羽椿的第一段恋情,林付星感觉都不能算是恋情,不过是一个聊得好的“网友”。两个人柏拉图到现实中都没说过话。
自然连手都没牵过。
柏预沅是她的第二个男朋友。自他之后,她再也没谈过。
竹羽椿觉得她不适合谈恋ai。第一段恋情结束,她连那个学长长什么样都不记得了。第二段恋ai,她和表现还是和第一次没差。
她内心更觉得不是自己的问题,难道主动的事不应该男的做吗?
虽然他们是走了九十九步,难道最后一步不应该也是他们做吗?
清明节她确实没主动去找柏预沅,难道柏预沅看到她上楼就不应该主动找她吗?
竹羽椿曾对他说过:你是我第一个主动喜欢的人。
第一段恋ai,她是被追的。学长b她大俩岁,同时也是他们年级最符合竹羽椿审美的人。
其实学长喜欢她也是一次巧合。
竹羽椿那时做英语课代表,刚好也是学长的班主任。竹羽椿被班里的同学缠着问要不要写英语作文,虽然老师没有布置,她被问烦了,反正还有四十分钟下课,她g脆陪着那个同学去老师办公室问。
哪知老师不在办公室,回去的时候路过学长的班级,她的同学一看,老师就在里面给他们上课。
竹羽椿就被那个同学催进班。同学不敢进去就在外面等她。
“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