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怎么配?
他肮脏的血怎么配脏了他母亲的碑。
季松亭垂眸摩挲着指腹无意间沾染的血渍,立即憎恶地抹在他的衣服上。
他起身将早就准备好的离婚协议书甩在简桉面前,余光瞥了眼对方手上开始流脓的疤痕,却没有半分愧疚,只是恶劣地勾了勾唇,慢条斯理地说道:
“当初嫁来季家的应该是简氏千金吧?我们家就这么好?能让你这位贵少爷跪着求着跟我结婚?”
说到这,季松亭特意停顿了下,从喉咙里发出一声鄙夷的哼笑,继续道:
“哦,差点忘了,是因为你私、生、子的身份才来倒贴的吧?”
这句轻飘飘的话看似浑不在意,却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简桉的心口上。
无论季家上下那些人怎么辱骂他简桉,他都不会像现在这般心痛。
何况说这话的人,还是他喜欢了整整十年的男人,用半条命换来的人。
房门被重重关上,偌大的空间里安静的可怕,只剩下窗外的寒风在呼啸。
简桉痛苦地蜷缩着身子,四肢肌肉筋挛,纸一样惨白的脸庞更显消瘦不堪。
是抑郁的症状又开始发作了。
他朝床头柜缓缓爬去,手胡乱地拿过药盒,就着杯子里冰冷的水吃了下去。
跟我去我妈的墓碑前赎罪!
简桉曲腿躺在地板上,胃痛的感觉却没有因此被缓解,周围七零八落铺盖着念想破碎的素描纸,被风吹得凌乱。
模糊之际,他看向了不远处的离婚协议书,伸手拿了过来。
离了婚,他又能去哪里……
第二日。
楼下的客厅格外吵闹,简桉从噩梦中惊醒,转过头看了眼闹钟。
已经是早上七点了。
平常他五六点就起来了,最近他变得越来越嗜睡,脑子也开始不清楚了。
简单的洗漱后,他下了楼。
冷清的客厅里站着几个保镖,沙发的中央坐着季氏集团董事长季骁。
他愤怒地指着坐在一旁的季松亭,正恨铁不成钢地骂着什么,转眼又看见下楼的简桉,态度难得缓和了些,说:
“小桉,你放心,有我撑腰,松亭不敢跟你离婚。”
季松亭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逼人的眼神径直瞟向后边不明所以的简桉,浅浅一笑,意味深长道:
“简桉,你手段挺精明啊,不过一个晚上的时间,我爸都来帮你了。”
沙发后的管家李堂尴尬地低下头。
简桉听得云里雾里,一时不知该怎么反驳,低声道:“爸,你怎么来了?我们……挺好的,没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