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明也很怕苦,怕疼,怕黑,可偏偏这三年里却吃尽了苦头,受尽了煎熬。
简桉一直都将自己伪装在坚强的壳里,从小到大都是这样,他不愿意让人看见自己脆弱的一面。
可殊不知这层看似坚不可摧的外壳,实际上早已吹弹可破。
那人巴不得他死掉
窗外的月光被乌云笼罩,阴沉得可怕,屋里突然变得漆黑一片。
简桉内心的恐惧刹那间被黑暗放大,立刻起身打开了周围所有的灯光。
那些光芒照射在身上的瞬间,他才终于感到了一股从未有过的安心和温暖。
床柜上的药瓶东倒西歪,简桉用力揉了揉迷茫的双眼,随后把刚才不小心倒出来的药一点点装回了瓶内。
他从抽屉里拿出几个收藏许久的空糖罐,不厌其烦地将药倒入小罐里。
至少下次吃药的时候,他看着糖罐,可以自欺欺人,不会觉得太苦。
桌上的手机突然响起了来电铃声,屏幕显示上备注着“妈”。
对方这么晚了还给他打电话,不会又是因为赌钱输得一塌糊涂吧……
简桉愣住,隔了好一会才接听。
周曼香骂骂咧咧的声音从那头传来:“贱胚子,胆子大了?敢不接你老娘电话?赶紧给我卡里打五十万过来!”
果然和他预料的一模一样。
这个所谓的母亲永远只有在没钱的时候才会想起他这个儿子,而对方开口的第一句话不是骂他,就是要钱。
从来都没有真正关心过他。
哪怕仅仅只是问一句最近过得怎么样,在他这里,都成了不切实际的奢望。
有时候简桉都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周曼香亲生的?
如果是,可这么多年过去了,为什么他会感受不到一点亲情呢?
明明这二十几年里母亲的态度向来如此,可偏偏今晚他却觉得异常心酸。
或许就如季松亭所说的,自从得了病之后,他真的越来越矫情了。
简桉用力晃了晃头,把这些不切实际的想法通通甩掉。
头一回见儿子久久沉默,周曼香心急如焚,提高了嗓门吼道:
“喂?死了?你听见没有?!”
简桉低头看着手里装药的糖罐,内心很不是滋味,却还是试探性地开口:
“妈,我这些年攒的工资都尽数打给你了,最近因为生病……也没怎么去上班,已经没什么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