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亭……我会死的……”
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气若游丝的呼救,季松亭不由自主地停住,神色微沉。
见他稍许犹豫的样子,沈初言表情慌张了起来,却还是强自镇定地试探道:
“阿亭,我们真的不去救一下小桉哥哥嘛?我好冷呀,他应该也一样吧!”
男人喉结微动,冰眸里闪过一丝犀利的波澜,重又提步往前,漠然道:
“不必了,他哪次不是装出来的,也只会骗骗你这种善良的人,我已经看透了,管他做什么,死了更好,我们走。”
“嗯……那好吧,听阿亭的。”
水雾弥漫上双眼,渐渐淹没鼻息,此刻完全神志模糊的简桉终是没能盼到那人回头,唯独只剩下一个越走越远的影子。
毫无防备的鼻孔被强行灌入大量咸腥的液体,汹涌地灌入呼吸道。
他忍不住倒吸一口气,反倒让液体进一步冲入肺部,将所剩无几的氧气也排挤出去,脑袋也因缺氧变得昏昏沉沉。
自从二十岁那年溺过水,差点丧命,他再也不敢直面深水,甚至永远恐惧。
他慢慢放弃了挣扎,任凭自己在这水中沉浮,身体像断线的风筝般向后仰倒,最终将自己浸泡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
简桉感觉自己在不受控制地下沉,就像是坠落到深不见底的海里。
水底很冷很冷,冷得仿佛连血液都凝固了,冰冷的池水浸透肌肤,渗透骨髓,就好像彻底溺毙了一样。
“别害怕,靠在我怀里就好,那些恐惧和寒冷我替你挡着。”
“我妈都死了,你怎么还有脸活着?你为什么不去给她陪葬?!”
这两句来自于同一个人的声音不停地回荡在简桉的耳边,熟悉又陌生。
一个是属于温柔沉稳的少年,而另一个,却是绝情刻薄的男人。
简桉似乎看见了粼粼波光的水面上,那个戴着贝雷帽,潇洒作画的自己。
那么的快乐,那么令人心驰神往。
这一刻,所有浮光掠影般的幻觉和记忆接二连三地涌入大脑。
都说人临死前会将自己生前的事情回想一遍,他真的快死了吗……
别墅。
洗完热水澡出来的沈初言心情格外舒畅,压根就不存在刚才的病弱模样。
他正要下楼去找季松亭,人却不知不觉地走到了简桉的房间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