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言回头不舍地瞥了一眼角落,迅速整理好脸上紧张的表情,可胸口的呼吸还是难以避免地加快。
他蹑手蹑脚地从门缝里挤出去,重新将门拧上,假装若无其事般地开口:
“阿亭,我在这里呢!”
季松亭眼角微微弯了弯,说:
“想吃火锅吗?正好给你暖暖身子,而且明天艺术大赛就开始正式筛选了,我到时会作为评委在场,来给你加油。”
是他的爱给的不够吗?
沈初言眼里灌满星星,“太好了!有了阿亭的鼓励,我更有信心了!”
男人抬手宠溺地摸了摸他的头,眸底全然都是不加掩饰的疼爱,轻声询问:
“小言参赛的作品准备的怎么样了?我可以看一看吗?”
听到这话,沈初言脸上顿时惊慌了一下,不自然地笑着,调皮地眨了眨眼:
“作品准备好啦,但现在不能给阿亭看,要留点神秘感哦~”
季松亭微皱着眉无奈浅笑,说话间的尾音拉长,带着赞许和欣赏:“好,非常期待小言明天的作品。”
在他看不见的阴影处,沈初言一双深沉乌黑的眼眸闪烁着精锐的寒芒。
游泳馆。
水声潺潺,阴冷的气息弥漫在角落,四周伸手不见五指,黑的让人窒息。
忽地,池面溅起一阵涟漪,一只枯瘦如柴的手从水里探出来,攀上了岸边。
一个浑身湿透、发梢不断淌水的人在泳池里爬了出来。
“咳咳咳……”
简桉侧躺在潮湿的地板上,胸膛猛烈地咳嗽着,将灌入鼻腔和胃里的水一一吐了出来,整个人异常狼狈。
原本干净的瓷砖上流动着混合丝丝鲜血的脏水,看起来有些触目惊心。
就在咳了差不多有十五分钟后,他不堪一击的胃才勉强舒服了点。
可那脸色却枯萎得像被抽干了血液,涣散的瞳孔里全是惊恐和绝望。
简桉知道自己又死里逃生了一回。
季松亭这是想杀了他吗……
可是他明明能顺从那人的心意彻底死去,离开这个伤心的地方,然后第二天留一具没有任何温度的尸体,又为什么还要从地狱里痛不欲生地爬出来?
他现在什么也不奢求了,也不对季松亭抱有丝毫期望,只是每每想到那孤苦无依的母亲,他还是不忍心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