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珩的声音越说越低,最后变得轻不可闻,独留一阵低沉而沙哑的喘息。
他不是简桉在意的人,就算在床边陪到天荒地老,那人也不会醒。
你是唯一让他醒来的办法
不知道过了有多久,沈云珩终于闭了口,但波涛汹涌的爱意和心疼让他看不得简桉就这么沉睡不醒。
他一定要去找季松亭。
“小桉,你乖乖在这等着,我不会让你睡太久,我去找他,只要他来了,你意识模糊时听见他的声音或许就会醒了。”
匆匆忙忙撂下这一句,沈云珩站起身 ,眸中某些情绪翻腾,回头凝望了他一眼,最终隐忍克制地别开目光。
病房门被轻轻关上,四周逐渐变得昏暗,只剩下仪器忽闪忽现的亮光, 以及窗外隐约的霓虹灯光,蔓延着孤寂。
简桉夹着脉搏血氧仪的手指忽而极轻极轻地颤动了两下,而后又归于平静。
原先的毫无意识开始走向模糊,强烈的濒死感和窒息感迫使他无法睁开双目。
他想醒,却怎么也醒不过来。
沈云珩在床边念叨的一字一句,似乎都不轻不重地飘入了他的耳朵,在漆黑一片的空间里变得空灵,不停回响着。
少顷,床上的人眼角悠悠滴落下一滴泪水,轻轻滑过鬓角,沾湿了枕套。
他都听得见,只是开不了口。
怎么会有人怜惜他到这份上……
好不值得啊。
……
沈云珩站在沈初言的病房前,想抬手敲门却又犹豫不决地放下。
为什么偏偏要是季松亭?
这个伤害简桉最多的男人,到头来居然还要去求对方能来重症病房陪着。
他实在没有一点办法了,是自己没能努力取代季松亭在简桉心里的位置,而且那天晚上也没能保护好他,就算用多少重要的东西去交换都在所不惜。
正要重新敲门,身后忽然响起一个冷厉、低沉的男性嗓音:
“你又来干什么?”
沈云珩微微一怔,拳头攥紧又无可奈何地松开,深呼吸压抑住愤怒,转过身去,原先厌恶的脸色转而变得凝重。
他极力掩饰着声音里的颤抖,用略带恳求的语气开口:
“手术做完了,但小桉也变成植物人了,医生说如果能将他在意的人带到床前陪着说话,或许有希望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