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待在病房里这么多天,确实容易闷坏了,我去推个轮椅,带你出去散散步,病房我让人过来打扫打扫。”
沈云珩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随手将泼到鸡汤的被子拿到一旁,又去外面接了一盆温水替那人清洗了下脸颊。
他轻轻把简桉额前的碎发抚平,露出那张精致白皙、清秀干净的脸庞。
看着看着,他的心似乎漏了半拍,而后如擂鼓般快速地震动着。
再看下去的话,恐怕他的心跳声就会露出马脚,变得不知所措起来。
沈云珩喉结上下滚了滚,第一时间别开了目光,慌慌张张地拧干毛巾,说:
“我去找轮椅,你……等一下。”
简桉对于他这突如其来的反应有些不明所以,轻轻应了一声:“嗯好。”
刚刚还好好的,沈云珩这是怎么了?
他看着那个颀长高挑的背影露出几分伤感,无声无息地叹了口气,又将目光转移到自己残废的双腿上,秀眉蹙得更深。
身为一个钟于、热爱艺术的人,却只能终日被禁锢在轮椅上,被封锁在暗无天日的地方,没有自由,没有颜色。
这种感觉,让他有些崩溃,不知道怎么接受。
去康健中心恢复双腿,得不少钱吧?
这次车祸的手术费应该全都是沈云珩一个人承担的,自己身无分文,还不起,如果不是对方,他早就死了吧……
他真的不能再用那人的钱了,这样的亏欠,让自己的良心日日夜夜备受煎熬。
可瘫痪的双腿又该怎么办?
他不想在自己最后仅剩的时间里连路都走不了,周曼香也不会为他花一分钱。
所以他前段时间拼命花费精力,从最恐惧的黑暗里绞尽脑汁寻找灵感,想要在艺术大赛上拿到一百万的意义又在哪里?
最后只剩下被盗走、被诬陷的结果,字字句句被人指控抄袭,让他蒙羞。
他想要把一百万留给母亲的,可对方真的有那么一瞬间把他当儿子吗……
简桉的眼中不自觉地涌现出几分湿意,努力控制着这点凌乱破碎的情绪。
他紧咬着牙,强迫自己不掉泪水。
“简先生怎么哭了?啧,我见犹怜。”
耳边忽而传来一个慵懒中带着几分惬意的男性嗓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就像是大提琴的奏鸣曲一般优雅迷人。
闻言,简桉立刻眨了眨湿润的眼眸,抬头看向朝自己缓缓走过来的白衣男人,说话的语气流露出一丝惊讶和疑惑:
“陆……陆医生?您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