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松亭脸上的表情冷如坚冰,眼神阴鸷的可怕,但内心却莫名其妙地腾起一丝慌张,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即将失去般,这种感觉令他很不舒服。
看着那个泪如泉涌、无助可怜的人,季松亭没来由地就是心头一紧,眼睛烦躁地转到别处,却没有生出讨厌的情绪。
他随即就反手攥住简桉的手腕,拉着快步往外面走,语气阴狠地说道:
“好啊,我现在就带你去看看你那比命还重要的母亲有多惨绝人寰。”
因为过度担忧和害怕,简桉的双腿已经完全发软颤抖,踉跄了好几步。
他身上还没愈合的伤疤也因为这猝不及防的动作而重新裂开,鲜红色的血液沿着伤口流出,在后背缓缓滑落。
冰凉的感觉夹杂着剧痛,仿佛整个身体被人举着斧头将血肉和骨头狠狠劈开,感觉下一秒就会支撑不住散架了。
可即便是如此,他依然只能紧咬唇瓣,眼神涣散迷茫,默默忍受,强撑着意志力才没让自己倒下去。
他害怕再慢一步,就永远也见不到周曼香了,然后接下来的日子里良心会倍受煎熬,时时刻刻都活在悔恨中。
简桉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上的车,车窗外呼啸而过的风雪他都听不见了,只剩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前面的挡风玻璃,惶恐不安的内心一直祈祷着母亲不会出事。
季松亭眼角余光瞥了他一眼,从没见过他为任何一个人这么担惊受怕过。
有时候自己真的怀疑简桉脑子是不是有病,那个妈明明对他不好,他还乐在其中地孝顺,而且周曼香这种人渣母亲有什么值得去豁出性命的?纯粹是自找苦吃。
而对他好的,就如林秋婉,自己的母亲,简桉就跟瞎了眼一样没看见,典型的恩将仇报,落井下石,恶心至极。
想到这里,季松亭眼底深处闪过一抹怨恨,紧握拳头,手指颤了颤,终是压制下来,交叠的长腿忽而放下。
这笔账不慢慢算,是不能了结了。
他漫不经心地拉了拉领口,垂眸的一瞬间突然注意到了简桉搭在膝盖上的手腕,竟然瘦的只有皮包骨,异常吓人。
在客厅的时候,他因为对方提离婚的事闹得十分不悦,并没有察觉到简桉从出车祸住院回来整个人瘦得如同一具骨架般,不知道的还以为季家不给简桉饭吃!
季松亭不着痕迹地敛眉,转头看向车窗外的路景,心绪起伏不定,沉声道:
“小王,掉头,去餐厅。”
司机迅速看了一眼后视镜,方向盘一转,立刻回应道:“好的季总。”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简桉不知所措,眼神惶惑地看了下男人,又吃力地将手伸到驾驶座的后背,虚弱的声音急切道:
“为什么要掉头?去餐厅干什么?小王,你可不可以直接去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