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陆怀深还在昏迷的消息,梁祈年心一咯噔,忽地想起出车祸的前一秒对方还将他面前的安全气囊打开,却没来得及保护自己,被撞得头破血流。
他拔掉手上的针管,强忍着骨头被压断的剧痛,用尽全力撑起了沉重的身体爬下床,跌跌撞撞地跑向门口。
这一举动把护士吓了一跳,立马就放下手里的药瓶,追上去,喊道:
“你刚醒!不能跑!”
为了避开后面的护士,梁祈年眼疾手快地拉开一扇病房门,躲了进去。
他转过身,却看见病床上静静躺着一个面色苍白的男人,脸上带着呼吸器,一双眼睛闭得死紧,嘴唇没有血色,就像是被水泡了几十年,失去了颜色。
可那张脸却是熟悉无比的。
是……是陆怀深?!
梁祈年双眸难以置信地瞪大,放轻脚步走到了床边,看着那张平日里总是调侃他的脸,而此时已经死气沉沉。
他微微俯身,伸出白皙的手,触碰上男人的脸,说话都害怕地颤抖了:
“陆……陆怀深?”
回应他的,只有机器的滴答声。
梁祈年收回手,闭了闭眼,似乎有些难以接受此刻的现状,骂了一句:
“你真蠢。”
生活里都是那人的影子
第二天。
季松亭缓缓睁开双眼,揉了揉眉心,看着头顶的吊灯和天花板愣了几秒,才从床上坐起来,而脑袋却疼得厉害。
他环视了周围一圈,发现自己居然在简桉的房间里睡了整整一夜。
自己从来都不习惯在别人的床上入睡,昨晚确实有些反常了。
他转头看着床柜上静静放置的日记,那些悲伤的内容就像一把匕首刺在心上,隔了一夜还是有种淡淡的忧伤。
想着眼不见心不烦,季松亭伸手将日记本扔回了柜子里,随后起身走到窗口,将紧闭的窗帘拉开,阳光瞬间透过缝隙照射在他的脸上,却并没有多暖和。
桌上的旧日历被风吹得飘落了几张,在这空旷而寂静的屋内,发出“沙沙”的响声,被城市的喧嚣淹没。
上头用红笔划出来的数字在这时变得格外清晰,而那个名字却已经模糊不堪,似乎就快要从那黑白色的纸上消失。
房间里静悄悄的,显得冰冷又阴暗,似乎少了什么,却什么都没有变。
季松亭下意识看向后院的那片草坪,目光变得恍惚,仿佛在空地那里,看见了拿着画笔的青年,沐浴在阳光下。
幻觉里,简桉穿着白色衬衫,牛仔短裤,他的手轻柔而缓慢地描绘着,一点一点地勾勒出了那个十七岁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