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她不恨吗？
&esp;&esp;秦二不恨吗？
&esp;&esp;这个问题无数秦卒在问，无数秦卒的亲属在问。
&esp;&esp;【她恨啊。】
&esp;&esp;【先不提野史，就是正史之中，秦二的反应也极为激烈。】
&esp;&esp;【她斩杀胡亥之后，没有去祭奠她的兄弟姐妹，而是抱着装有胡亥头颅的盒子，骑了两天一夜的马从咸阳奔赴新安。】
&esp;&esp;【在新安城她亲自为秦卒举办葬礼，以胡亥的头颅为祭品祭奠亡魂。】
&esp;&esp;【确实，胡亥才是根源。他不逼迫章邯，章邯是不会降的。】
&esp;&esp;【胡亥不以苛政逼得举国反秦，这场惨剧也不会发生。】
&esp;&esp;胡亥……才是根源？
&esp;&esp;愤怒的秦人如同遭受当头一棒。
&esp;&esp;看戏的“赵人”同样心神俱震。
&esp;&esp;若胡亥才是二十余万秦降卒被坑杀的根源。
&esp;&esp;那谁是四十余万赵降卒被坑杀的根源？
&esp;&esp;秦卒眼眶泛红，这次不止是恨。
&esp;&esp;要在两天一夜从咸阳抵达新安，秦二必然是不眠不休。
&esp;&esp;纵然是精兵也很难如此赶路，何况是秦二这样养尊处优的人？
&esp;&esp;此怨难消，但秦二对秦卒亡魂的诚意，他们也看到了。
&esp;&esp;【在这场祭典上，秦二承诺这二十余万死于秦君无能的秦卒，其直系血亲永免徭役。】
&esp;&esp;第36章
&esp;&esp;【注意：她口中的无能秦君不是胡亥, 是她自己。】
&esp;&esp;【秦二从来都不承认胡亥是秦君。】
&esp;&esp;【不止是这个，她写的祭文中也自认她该为这场惨剧负责。】
&esp;&esp;【直系血亲永免徭役首次被秦二提起，就是在新安城祭时。】
&esp;&esp;此怨难消, 此怨却已尽消。
&esp;&esp;新安城二十余万秦卒被坑杀, 有胡亥的苛政与愚蠢, 有章邯的投降, 有项羽的下令。
&esp;&esp;唯独和秦二没有关系。
&esp;&esp;她只是在事后招降项羽、依旧重用章邯, 故而招致迁怒。
&esp;&esp;她带着胡亥的头颅前来祭奠亡魂。
&esp;&esp;她将责任归咎己身。
&esp;&esp;她承诺亡魂的血亲永免徭役。
&esp;&esp;够了吗？
&esp;&esp;当然够了。
&esp;&esp;这些比项羽和章邯的性命贵重得多。
&esp;&esp;天幕之外的秦人终究没有埋骨新安的亲属与同袍，故而能够如此轻易地散去怨恨。
&esp;&esp;………
&esp;&esp;章邯再无恃才之傲，向章台宫处稽首。
&esp;&esp;此生此世，章邯为太子所用，万死不敢辞。
&esp;&esp;项羽一声不吭地擦枪。
&esp;&esp;他不认为坑杀秦卒有错, 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秦二的作为，会觉得心里堵得慌。
&esp;&esp;………
&esp;&esp;陈平轻叹一声。
&esp;&esp;项羽坑杀二十余万秦卒，这是不死不休的仇恨。
&esp;&esp;秦二招降他, 代价将是被所有秦卒、以及秦卒的亲属怨恨。
&esp;&esp;那时的秦人不知道秦二将是亘古未有的圣皇。
&esp;&esp;他们只会觉得秦二视秦卒的性命于无物, 甚至恨她胜过恨项羽章邯。
&esp;&esp;若她没有提前处理好民愤，招降项羽之日，就有可能变成再次举世反秦之时。
&esp;&esp;此局难破, 秦二却成功破解。
&esp;&esp;因为时机——她在两年后才招降项羽。
&esp;&esp;即便早就知道她将永免秦人徭役, 在看到她将坑杀之罪揽于己身、以国力弥补秦卒伤痛时, 他依旧深受触动。
&esp;&esp;那时的秦人却是第一次听到“直系血亲永免徭役”这般石破天惊之语。
&esp;&esp;民心归矣。
&esp;&esp;但陈平并不认为秦二获取民心，只是为了两年后能够顺利招降项羽。
&esp;&esp;战场之上刀剑无眼, 她又怎知项羽能活着被招降？
&esp;&esp;正如天幕所言, 新安城祭最重要的目的应当是成为军功爵制改革的基石。
&esp;&esp;所谓不患寡而患不均。
&esp;&esp;被坑杀的秦卒直系血亲永免徭役, 那其他为秦战死的秦卒呢？
&esp;&esp;将永免徭役作为改制内容，秦二对军功爵制的改革将会获得所有秦卒的拥护。
&esp;&esp;此为造势。
&esp;&esp;………
&esp;&esp;萧何面色沉重。
&esp;&esp;秦历15年, 项羽坑杀降卒二十余万。
&esp;&esp;两年后项羽降秦。
&esp;&esp;这段时间足够秦人放下对项羽的仇恨吗？
&esp;&esp;就算秦二以新安城祭获得民心，但招降项羽一事还是太过冒险。
&esp;&esp;极易引发民变。
&esp;&esp;两年时间，远不足以让秦二获得如今这般声誉，那时的秦人不会视她为圣皇。
&esp;&esp;若秦二向他问策，萧何必定会建议她诛杀项羽，以全民意。
&esp;&esp;………
&esp;&esp;蒙恬、李信等秦将羞愧难当。
&esp;&esp;他们猜到太子招降项羽的原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