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慕容宣彻把自己的衣袖从他手中扯出来,又喝了一遍:“都愣着做什么?再不动手的,连你们一起杀了——”
&esp;&esp;李贞姚崇对视一眼,开口正要说话。洛北却突然开口打断了他们:“宣彻王子,若小王子真是因我救治不当而死,我可以为他偿命。只是你总得让我当个明白鬼,让我再看一眼小王子的尸首再死不迟。”
&esp;&esp;慕容承靖恨铁不成钢地小声劝他:“洛公子,你就别再火上浇油了。”
&esp;&esp;慕容宣彻冷笑一声:“好,我成全你,叫你的朋友们把兵器都放下来!我就让你去见曦光。”
&esp;&esp;未及姚崇和李贞开口,洛北已将腰间佩刀解下来,放在地上,“哐当”一声,震得室内顿时寂静下来,一双双眼睛都望着他——
&esp;&esp;洛北长身鹤立,神色平静一如往常。他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到榻边,伸手探向慕容曦光的鼻息,又伸手去试慕容曦光的脉搏。
&esp;&esp;片刻之后,他抬起头来,说了和第一次来时一模一样的话,叫人去取他的金针来。
&esp;&esp;慕容宣彻让侍婢去拿,更加疑惑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esp;&esp;洛北伸手在慕容曦光的内关穴、膻中穴、天池穴等几处施下金针。就在最后一针落下时,慕容曦光猛然坐起,喷出了一口黑色的血。
&esp;&esp;洛北替他擦了擦口中的鲜血,又一一取下金针,才柔声问他:“小王子觉得怎么样?”
&esp;&esp;慕容曦光没有反应过来,只顾着环顾四周:“大哥哥你回来了?宣彻叔叔承靖叔叔你们怎么都这么奇怪,发生什么了?你们在哭什么?”
&esp;&esp;他是个少年,声音稚嫩可爱,一时之间厅堂中人人默然。慕容承靖、慕容宣彻都低下头来,不好意思开口回答,唯独洛北低头替他掖了掖被子:“没事,曦光,你安心睡吧。”
&esp;&esp;他放下两边帘幕,带头走出内室,往四周一望。此刻他长身鹤立,镇静如常,双眸之间似有流金流动,在场的众人大都觉得自惭形秽。那些侍卫也各自退到一边。
&esp;&esp;李贞“锵”地一声收剑回鞘,替洛北把那柄唐刀捡了起来,伸手递给他。
&esp;&esp;慕容宣彻跟在他身后,一脸羞愧:“……是我误判,还请洛神医不要见怪……我……我给你赔罪。”说罢,一撩长袍,跪倒在地。
&esp;&esp;洛北上前半步扶住他:“宣彻王子言重了,你忧心令侄,是人之常情。只是,我有个问题想问……小王子是怎么成了今日这样?”
&esp;&esp;慕容宣彻回忆了一番:“是今日早上开始,曦光突然旧疾复发,又开始发热喊疼,陆郎中取了碗药来喂下,才让他安眠一会儿,可不多久,他一试鼻息,发现曦光已经气绝了。”
&esp;&esp;洛北轻轻一笑,摇了摇头:“这不是气绝,只是闭气引起的昏厥。陆眠与竟没看出来?”
&esp;&esp;慕容宣彻无奈道:“他那医术,我们心里也有数。只是这些年同他一起长大,把他视作一个可亲玩伴罢了。他看到曦光断了气,也吓得晕了过去,如今正在自己房中休息。”
&esp;&esp;洛北深深叹了口气,他脸上一贯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只有双眸中透出一点疲惫:“把他叫来。我有几句话要问他。”
&esp;&esp;他语气带着几分严厉,让室内气氛为之一凛。
&esp;&esp;慕容承靖当惯了老好人,又出来打圆场:“这……洛公子,陆眠与一向就是这个样子,你也不要太苛责他了……他毕竟不是故意的。”
&esp;&esp;洛北摇了摇头,看起来似乎更加疲惫了:“我只是想问他为什么要私自改动我的药方。”
&esp;&esp;陆眠与被两个随从搀进来的时候,正听到这句话,当即跪倒在地大呼冤枉:“洛先生,我承认我被吓傻了,忘记了闭气也可能引起昏厥,不望不诊不问不切就下判断,我实在罪该万死。但我……我没有改动你的药方。”
&esp;&esp;慕容宣彻见洛北神情如冰,也出来说话:“眠与这个人的性子我了解,他或许贪玩了些,但对你洛公子一向奉若神明,绝对不敢妄动你的药方。”
&esp;&esp;“是吗?”洛北拿出刚刚给慕容曦光擦血的手帕,“紫雪散中最重要的一味药是麝香。可刚刚小王子喷出的血中,一点麝香的味道都没有。你说你没有改动,这麝香去了哪里?”
&esp;&esp;陆眠与怔愣地望着洛北,嗫嚅了几下嘴唇,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esp;&esp;李贞在一边早看得不耐烦了,走过去抓着陆眠与的衣裳把他拎了起来:“你这家伙,洛北对你有教导之恩,你却害得他差点被杀,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esp;&esp;陆眠与好容易才从李贞手下挣开,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esp;&esp;“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是想着紫雪散性寒,吃多了容易导致人痴傻,所以才又用回了独活寄生汤。我没有想谋害小王子,更没有想陷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