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有时候，她会在深夜里抬起头，有什么念头一闪而过，她会觉得遗憾，会觉得难受，但就像是每一笔颜料都会随着时间氧化变淡。

&esp;&esp;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也一样。

&esp;&esp;等高考结束，陈砚南进入大学，她就变成一个借住过他爷爷家的女同学。

&esp;&esp;高三，在发泄的嘶吼欢呼声中，纷纷扬扬白雪飘荡的一页页纸张里落下帷幕。

&esp;&esp;秦芷对自己这次考试还算满意，她估过分数，比平时要高。

&esp;&esp;但她暂时还没想过报考哪个城市大学。

&esp;&esp;高考结束第二晚，班级组织散伙饭，班长用未用完的班费定了个露天场地。

&esp;&esp;秦芷本来不打算去的，叶奕然千叮咛万嘱咐：“你现在嫌烦，以后大家天南海北去上学，再想聚一起就难了。”

&esp;&esp;她被说动，点头答应。

&esp;&esp;未到盛夏，天气已经很炎热，到晚上热度依然不减，潮热热浪随风一波又一波推来。

&esp;&esp;他们班包下的场地是在草场，中间有着木板搭建的小舞台，老板请的民谣乐队在唱歌。

&esp;&esp;服务员陆续在上菜，啤酒桶搬上桌的那刻，还是给刚毕业的高中生一点震撼。

&esp;&esp;秦芷洗过澡，乌黑头发柔顺地披在两肩，穿着素白的长裙，脚下穿着细带的凉鞋，露出细长的胳膊，皮肤因为常年没怎么晒太阳，细腻白皙，她这两年在陈爷爷精心照料下，出落得越发漂亮，浓密的睫毛让眼睛看起来雾蒙蒙的。

&esp;&esp;脱下校服后，少了点学生气，模样乖静内敛。

&esp;&esp;叶奕然穿着公主袖t恤跟短裤，扎着丸子头，看起来甜美可爱。

&esp;&esp;陆续有男生向她告白，她睁着小鹿眼睛，懵懵懂懂的，连拒绝的话术都俏皮可爱，不会让人感到不舒服。

&esp;&esp;秦芷喝了两杯啤酒。

&esp;&esp;在这之前她没有碰过酒精，刚喝的时候她皱了下眉，心想是真的很难喝，但在气氛的怂恿下，她将第二杯喝到见底。

&esp;&esp;风一吹，脑袋沉甸甸的，她手臂撑着桌，缓解着酒劲。

&esp;&esp;“秦芷。”

&esp;&esp;叶奕然的位置坐下一个男生。

&esp;&esp;是他们班班长，顾文皓，身高一米八的清爽男生，他虽然成绩比秦芷跟纪明佳差一点，但因为性格开朗人缘好，当了三年的班长。

&esp;&esp;秦芷坐正，还以为有事：“班长。”

&esp;&esp;“都已经毕业就不用叫我班长，这一杯我敬你，我全干你随意就好。”顾文皓端着满杯啤酒，碰上秦芷新倒满的杯子。

&esp;&esp;杯壁撞出清脆声响。

&esp;&esp;秦芷捧着杯子喝了一口，她不太自在，两个人平时没什么交集。

&esp;&esp;顾文皓仰头，喉结上下滚动着，一口气将一整杯给喝下去，他抹去唇边的酒渍，脸颊上浮着红晕。

&esp;&esp;“我们班我一直挺佩服你的，真的，我从来没见过像你这样踏实学习的女生。”

&esp;&esp;秦芷说：“你也是我见过最负责任的班长。”

&esp;&esp;顾文皓笑着摆手：“都是大家给面子才让我当的，就我这成绩，不够资格。”

&esp;&esp;“没有人比你更有资格。”

&esp;&esp;“秦芷。”

&esp;&esp;顾文皓忽然又叫了她的名字，他双手放在膝盖，郑重又认真地道：“我喜欢你，喜欢你整整三年。”

&esp;&esp;秦芷一下僵住。

&esp;&esp;“我记得你当时穿着白色的毛衣，整个人好瘦，眼睛好漂亮。”

&esp;&esp;“因为不想打扰你学习，一直没敢跟你讲，忍到现在，终于有机会。”

&esp;&esp;顾文皓问：“秦芷，你能不能做我女朋友？”

&esp;&esp;目光干净又明亮。

&esp;&esp;秦芷紧紧握住酒杯，陷入一种想拒绝，但又不知道怎么措辞才能不伤害到他。

&esp;&esp;一道冰冷低沉的声音响起：“不能。”

&esp;&esp;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如电流刺过，秦芷瞳孔骤缩，她缓慢地转过头，看到阴影里高大身影，如铅块被刻意描摹加深颜色。

&esp;&esp;陈砚南从阴影里走出来，脸逐渐清晰，神色称得上阴暗冰冷。

&esp;&esp;他们已经有快一年没见过了。

&esp;&esp;久到秦芷以为那抹颜色已经淡得看不见。

&esp;&esp;顾文皓认出他，皱眉：“你有什么资格替她回答？”

&esp;&esp;陈砚南眸光阴郁，声音更冷：“她哥，有没有资格？”

&esp;&esp;第18章 藏月“我在问你”

&esp;&esp;她哥。

&esp;&esp;两个字撞进胸腔里的深潭，涟漪一圈圈往外扩，久久不能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