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啊你。顾千筠又心疼又担心,握住时安的手把她拉起来:哪里疼啊安安,快回家,我看看摔到哪了。
顾千筠的手很软,很暖和。
有些冷,时安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牵得更紧一些:不疼了,顾姨,一点也不疼。
顾千筠眉深锁,脱下棉袄把时安包住:怎么穿这么少出门,生病了该多难受。
我不冷,顾姨你穿。
时安想脱下衣服,可顾千筠把她裹得紧紧的,根本动弹不得,她只好加快步伐:顾姨,看见你回来真好。
一路无言。
终于,走进屋子,顾千筠连忙叮嘱说:安安,快去洗个热水澡,别感冒了。
时安站着没动。
顾千筠纳闷:看着我干什么?
过会儿,时安走到顾千筠身边,眼眶里忽闪泪花,她也不说话,就呆呆地看她。
幸运的是,顾千筠明白时安的有口难开,她把她揽在怀里,温柔地顺着她的头发。
明明在静默,
却像说了好多话。
时安不禁泪下,她了然,她不该缠着顾千筠不放,毕竟她的人生怎么看都是破烂不堪的。
但顾千筠不行,
她是纯洁无暇的。
今年春节多雪,一场接着一场下。
夜深了,听见外面在刮风,时安平躺,用指尖描摩着睡衣纽扣的形状,小声开口:顾姨,你睡了吗?
顾千筠:没睡。
时安翻个身,朝向顾千筠:我也睡不着,顾姨,你能和我说说话吗?
顾千筠柔敛下眸:当然能了。她正要去开床头灯,时安却伸手拦住她:不要开灯。
好。顾千筠偏过脸,声音艰哑:对不起,安安,答应带你去的地方,却没去成。
趁黑,尽情流泪。
时安尽量让语气轻快起来:没事的顾姨,以后有的是机会,而且最近太冷了,我也不想去。
顾千筠:懒虫。
时安笑了笑:是啊,我是懒虫。
话题戛然而止。
片刻之后,千筠突然感觉异常得累,眼皮上下打架,她裹紧被子,睡着了,但其实一直是半梦半醒。
听着身边均匀的呼吸声,知道什么都看不见,时安依然直勾勾地,看看天花板,再看看顾千筠。
以后可能,再也看不见了。
她的,顾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