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吃力,活着受罪。
也要活。
时安理顺顾千筠弄乱的头发,想再将她眼中的忧伤也一扫而尽,便说:顾姨,对不起,又让你担心。
后怕怎么都停不下。
顾千筠牵着时安走到海滩上,并行,一刻也不松手,多么自责:别想从我身边离开。
时安知道,在水漫过身体之时,她那么期待死亡,却又想飞回顾千筠身边,再看看她的脸。
她总以为她什么都没有,但其实她什么都有,她有顾千筠。她只有顾千筠了。
正抬眼,看见顾千筠饱含泪水的双眼,眼尾滑落一颗泪珠,透着无声的责怪。
时安局促不安:顾姨。
千言万语,化作一个拥抱。
在不远处,陈致晚神色骤变:安安的情况,似乎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好。
苏然询问:怎么说?
陈致晚眼底透出担忧:已经有自杀倾向,我猜安安是出现了幻觉,她不想我们担心,才装作快乐,我没察觉到,是我的过失。
苏然也担心。
又问:以后该怎么办?
唉。叹气,陈致晚说道:药物控制,定期复诊,还需要我们大家的支持,但bd病程具有循环反复期,之后还会伴随躁狂发作,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陈伊洛听得一清二楚。
她一脸愁容:妈妈,你一定要治好小时,她是我最好的朋友。
陈致晚点头:我一定竭尽全力。
如果。顿了顿,苏然隐晦地问了一句:治不好了,会怎样?
陈致晚看着时安的背影,目光不收,微有些叹息:精神残疾。沉吟片刻,她继续说:所以,时安要坚强,一定要好起来。
顾千筠也对此深信不疑。
隔很远,和苏然点了下头,她便带时安回家:安安,等到了家,洗个澡,好好睡一觉。
时安若有所思:好。
顾千筠的手在她手里,她哑着嗓子说:顾姨,我开始害怕大海了。
半天没有言语,开了门,顾千筠的心剧烈地绞痛,她比时安更害怕,等时安进门,她强颜欢笑:安安,我们搬家吧,我早就不想住在这了。
不准时安说不。
顾千筠语气和缓道:去和伊洛做邻居,能每天和她一起玩,你愿不愿意?
时安想好好治病,这提议对她百利而无一害,于是,她说:我愿意,只是顾姨,以后你上班要多出好长时间。
顾千筠满不在乎地摇头:这都不重要,只要能让你开心,怎样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