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你被带走了,阿妈和我想要救你,一路跟那些人到了西京,可还是跟丢了。对不起,真的对不起。”蒋烟婉看上去十分诚恳,“我不会伤害你的,请信任我。如果想离开了,就拿着这张纸,去燕东誊录巷的花鸟市场,有人会帮助你。好好考虑一下。
蒋烟婉放开了她,示意她可以自由选择。
友习眼珠左右转动,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被突如其来的冲击吓得脸色苍白,呆在原地不会动了,犹豫了一阵后,只见她突然神经质的尖声大叫到:“主人不对起!没看见,奴什么都没看见!”
她推搡了蒋烟婉一把,迅速逃跑了。
蒋烟婉一人在原地,温温和和的双目渐渐染上了不同寻常的冷光……
随后的几天,蒋烟婉的身边再次开始死人了。
先是燕高的老校长突然脑溢血去世了;然后是替王岐伯管理吹水群的两个男生在郊区飙车时意外撞上了对方,二人双双车祸死亡;
然后终于,这份“幸运”降临到了王岐伯全家头上。
周五放学的下午,学校贴吧内,某个匿名用户突然爆出了王岐伯大量的黑料:
他嫖娼,嗑药,致使多名女孩怀孕,更毁叁观的是,他喜好玩弄未成年女孩,公然组织周围公子哥一起,以谈恋爱等理由诱骗女孩们,对其实施囚禁控制或轮奸,给她们拍摄色情视频,拿到黑市上去卖,受害人数竟达到接近百位,甚至有两个无辜女孩不堪屈辱而因此自杀。
燕高放松群也被曝光了,群里大量侮辱女性们的聊天记录令所有人都愤怒了,放松群所有群员也都被公示了出来,参与者无一例外都是高官子弟,这件事,轰动了整个崇国。
要知道,在以前,崇国的高官阶层从未爆出过如此重量级的大丑闻,他们总是以“人民兢兢业业的公仆“为老百姓呕心沥血的先驱者等朴素,踏实,为人民服务的好人形象出现在大众眼前,没成想,真实的高层生活竟是如此的纸醉金迷,荒淫无度,糜烂奢侈,贪污腐败。
四海群众皆震怒,极大的影响了政府的公信力。
没等中央派出专案组调查,王岐伯一家就被口水淹没了,被各大新闻头条争相批判指责,被他牵连的贵族公子哥们也没能幸免。
王岐伯家的豪车被人砸了,不停的收到恐吓信和花圈,网上出现了关于他全家的黑料扒皮,在学校里,他更是墙倒众人推。
没有人再敢出面支持他,所有人都急于与他撇清关系。
之前一直重用他的老校长去世了,新顶替她上位的,是之前的副校长,一位思想开化女性,曾经有在闵国办过女校的经历,对蒋烟婉很是赞赏。
她直接撤掉了王岐伯的学生会会长的职位,并以强势手段开除了几个和他一起搞事的公子哥,还允许蒋烟婉再次恢复了她的星火社。
这次,蒋烟婉向学生们宣扬的理论更加“辩证,“狡猾了些。
她开始扯拉康,扯福柯,扯巴特勒等后现代哲人的旗帜,开始往她原本十分激进的女性赤色主义里增加一些“多元化“包容元素。
她声称,性别身份和欲望是一种富于表演的行为,而不是本质上会变化的。即所有的性别都是“表演”,是一种模仿,思想意识形态,性取向,性别,性癖都是被社会塑造构建的,而不是人性的本质。
所以“男人也是可以成为女人的。
她原本只面向女生的星火社,也开始主张接受洗心革面放弃男性红利的生理性别男性,只要你诚心诚意团结支持女性,大家都是“姐妹”了。
这下一切都处在蒋烟婉的掌控之中了。
之前被王岐伯撺掇起来仇视对立本校女生的男生们,这下也开始纷纷向蒋烟婉投诚,有学生家长甚至愿意出巨资资助蒋烟婉的社团,只为了能让他家儿子也能加入,毕竟加进了哪里,就能免费享受到天才分享的独门学习方法,快速提高高考成绩……
王岐伯几乎失去了在学校里所有底牌。
他成了众矢之的,被全世界所抛弃。
无论他换多少个手机号,都会被人发现,被网友打爆,他的各种社交平台上收到了成千上万的诅咒,连他爸妈都被他的事所牵连,他们全家甚至无法出门,因为只要他们出现在公共视野,就会被认出,然后被周围群众冲上来,一顿蒙头爆打。
但这还是不足以让他崩溃,毕竟他还是相信以他外交部长爸爸的人脉关系,还是可以把这些事都压下去的,面子没有了不重要,有钱有权就是一切。
然而,就在学校要新选举学生会长的前一天晚上,他在豪宅的防空洞里避难了一周,食物已经吃光。已经饿了叁天叁夜的他不得不偷偷回豪宅找吃的,然后——他看到了令他精神崩溃的一幕。
他的父母已经倒在了血泊里,命丧黄泉。
命案现场极其残忍血腥:血液染红了豪宅的大厅,他的母亲的头被硬生生被钝器砍了下来,脸被划烂,父亲的肚子上也出现了一米长的伤口,五脏六腑跟着流了出来,摊在地上。
警察调查说,他的母亲生前跟父亲因为不明原因发生激烈的争吵,母亲被父亲捅死了,随后他身为外交部长的父亲也自杀了——
第二天,沉恪最后一次在学校办公楼六楼碰见了面如死灰的王岐伯,他在原本独属于他的学生会长办公室里收拾东西。
王岐伯拦住了沉恪,拉住了他的手,悻悻道:“沉恪,我不太舒服。
“你状态确实很不好,你浑身在发抖,回去休息一下吧。”
“能帮我整理下这些东西吗,我想出去透透风。”王岐伯惨白着脸道。
“好。
沉恪心中升起一丝不详的预感。
窗外,国旗台下,正在进行着下一任的学生会主席选举。
全校同学,一共621个人,620票投给了蒋烟婉。
只有一票弃权,就是没去参加选举的沉恪本人。
在全校恭迎蒋烟婉成为新一任主席的雷鸣般掌声中,夹杂着一声不起眼的重物坠落的闷响——王岐伯从七楼上跳了下来,摔了个稀巴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