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恪行应声领命,听皇帝继续吩咐其他事宜,连连应诺。正在他一边低头领命一边在心里牢牢默记时,突然听见御座上皇帝的声音短暂一顿。
“?”
柳恪行疑惑,头还没抬起来,桓悦已经继续说了下去。他只得再低下头,心里默默猜测。
实际上只要他抬起头就能发现,御座之侧屏风后面,永乐郡主的座位已经空了。
作者有话说:
今天六千字,晚点还有一章,不用等,我相信今晚这一章没什么好锁的。
然后就是上一章可能显得中间有点不连贯,不用怀疑确实是的,因为上一章被锁了,我一上午都在绞尽脑汁修改,最后删了几段,不过不影响情节阅读,以后找时间修一下。
明湘先一步出了正殿。
她没有离开文德殿, 而是转到侧殿中坐下,问琳琅:“昨日我吩咐梅酝的事,她办了吗?”
琳琅走到明湘身后, 给她按着肩膀, 说:“郡主放心,今天一早宫门刚开,梅酝就出宫了,奴婢去拿妆匣子那时, 她已经回来了。”
明湘颔首:“这桩事最终还要着落在白部,前前后后派了多少人,花了多少人力物力,到了该动用的时候了。”
宫人正好奉上茶点,明湘说了几句话,嗓子又哑了, 连忙端起茶来喝了两口, 接着道:“让梅酝再跑一趟。”
她声音一顿, 琳琅立刻附耳过来,明湘低声说了几句, 琳琅点头记下:“郡主放心。”
“等梅酝再回来,让她直接来福宁殿找我复命,我还有些事交代她。”
琳琅闻言一怔:“郡主今日不回凝和殿?”
明湘偏头看她, 语气揶揄:“你觉得衡思会愿意让我回去吗?”
琳琅一噎。
她低头时看见明湘领口处露出一点浅淡红痕, 面颊微红,见明湘说了两句话,声音又有些哑, 不得不继续端起茶盏, 忍不住小声大逆不道地抱怨:“皇上真是……”
明湘反手拍了拍她的手背, 笑道:“这次是我理亏在先。”
她那时之所以敢冒着风险往五军都督府里继续塞人,正是因为知道即使此事暴露,桓悦也会选择包容她,还隐隐有一点试探桓悦底线的意思。
“福宁殿的床还挺大,睡起来果然更舒服。”明湘沉吟道,“凝和殿也该重新打一张大些的床。”
琳琅:“……奴婢去尚服局请他们打一张?”
“还是算了。”明湘遗憾放弃了这个想法,“突然打一张新的床,传出去不一定会有什么风言风语。”
琳琅欲言又止,很想说六尚局什么奇怪的要求没见过,打一张新的床并不会引起风言风语,郡主你是不是有点此地无银……但是作为永乐郡主身边最受重用知情识趣的侍女,她还是明智地选择了住口。
明湘把话题拉回正途:“就是你和梅酝要受累了。”
“哪里就算累了。”琳琅抿嘴一笑,“郡主体贴,奴婢们并不累——不过郡主若是心疼奴婢,不妨再给奴婢找个帮手,旁的也就罢了,府中的事还是要郡主亲自指派人。”
琳琅一说,明湘立刻想起回了章家的章怀璧,她颇有些为难地蹙眉:“本来想把章怀璧指给你帮忙,谁知道她看着稳重,心性居然还没定下来。”
琳琅早从鸾仪卫那里听说了章怀璧的雄心壮志,笑道:“不怪章姑娘想去鸾仪卫,鸾仪卫那里除了出入不得自由以外,其实做些文职很有意思。”
“你是听李德音说的吧。”明湘失笑,“这个奏录丞总算没任命错,去年她到我面前奏事时,经手的一切文字笔录都能倒背如流,不枉当初风曲花了大力气说动她的家里人。”
琳琅笑道:“奴婢和李奏录丞打过几次交道,李奏录丞确实是一心扑在奏录司里,进来之后两年没回家了,年下都窝在北司看案卷。”
没有上官会不喜欢李德音这样的下属,明湘眼底含笑,摇头道:“今年战事一起,怕是北司绝大部分人又回不了家了,还是要厚赐其家眷。”
琳琅笑着作了个揖:“奴婢替他们谢过郡主了,等回去奴婢就先帮郡主把话放出去,郡主可别忘记。”
明湘眼梢一扬,斜斜瞟她:“我亲口许出去的承诺,难道还有作废的时候?”
一句话说完,不知道为什么,明湘突然浅浅顿住,神色一僵。
琳琅没留意明湘的神色变幻,笑道:“是是是,郡主一言九鼎,郡主说话从来都作数,那郡主今年年下厚赐的时候,也带上奴婢一个。”
她是从明湘年幼时侍奉在明湘身边的近人,论起亲近不下于和明湘一同长大的梅酝,明湘从来不亏待身边人,琳琅的身家自然丰厚。她说这话其实只是凑个趣,并非当真索要什么。
明湘回过神来:“那我把园子里养着的一对猞猁赐给你。”
琳琅惊叫一声,跺脚嗔道:“郡主!”
琳琅平日里看上去稳重,实际上最怕这种尖牙利爪的动物。
明湘笑了片刻,又问:“对了,太后那边到底是为的什么,你打听出来没有?”
太后在慈宁宫不情不愿地设了一次家宴,还要亲自去主持镇国公府迁移灵牌一事,能让她突然放下身段,说的好听点是礼下于人必有所求,说的难听点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明湘很好奇黄鼠狼打着什么主意。
“奴婢忘记说了。”琳琅一拍脑门,她低声对明湘耳语,“听慈宁宫宫人说,太后昨晚和大长公主又吵起来了,大长公主气的哭了,今早宫门一开,立刻带着柏小公子出宫去了。”
琳琅停了一下,接着道:“据慈宁宫宫人探听,似乎是为了太后尊号。”
“尊号?”明湘怔了怔,旋即失笑,“她居然还想要尊号?”
明湘大摇其头,一时竟然语塞,不知如何评价太后。